宋眠真的想不通,她没钱,一穷二白,甚至在家中都是个不讨喜的老二,还是个被父母一心想要嫁出去多换些钱的女孩,她实在想不到,刘宗到底图她什么。
宋眠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来想去,就只能得出一个结论——刘宗图她的脸。
她真的没有别的东西可以拿出手了。
紧接着,宋眠就开始思考她现在的境况。
首先,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所以不可能说逃跑就逃跑。
其次,退一步来讲,就算她能逃跑,她要去什么地方?跑回自己的家里么?
出了这样的事情,刘家那边是否会改变主意暂且不说,如果真的回到家去,她的父母亲一定会再把她卖一次。
平心而论,就算是真的去了刘家,她也不一定能过上现在的好日子。
她不一定有这么好的吃的喝的,又这么好的衣服穿,也不会有人教她写字,有人教她算账。
宋眠将所有都在心中罗列了一遍,最后发现,暂时留在这里,是最好的选择。
起码,起码在这里,她是自由的,可以做想做的事情,还有人教她有用的东西,这样,将来逃离这里,原来的家庭回不去,不想再嫁人,她也有更多本事养活自己。
宋眠本就是随遇而安的性格,骨子里就懒得为没发生的事情乱担心,所以处理好这个情况之后,她便开始犯困了。
迷迷糊糊,当月亮在空中慢慢模糊,黑蓝色的天空慢慢被光涂浅之前,她终于沉睡了过去。
当她的呼吸逐渐均匀,一直睡在她旁边的男人终于睁开了双眼,在黑夜中,他的目光贪婪的在身旁之人的身上流连。
刘宗纤长的手指捻起了女孩一缕带着香味的黑发,慢慢的把玩着,尚未完全消失的月光悄悄顺着床帐的缝隙钻进来,调皮的落在女孩若凝脂一般的脸蛋上。
那只一张完美到无可挑剔的脸,刘宗几乎要在着寂静的深夜中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他很想将手指放在女孩的侧脸上,轻触这张令他无比着迷的皮囊,但却又惟恐惊扰了她。
于是他只是安静的看着。
一直到床张缝隙的那一丝月光变成黎明的第一次曙光,那道光更低了一些,照在了刘宗的脸上。
那张完美到令宋眠无法抗拒的人脸上,出现了如玉瓷龟裂一般的裂纹。
裂纹是青紫的颜色,在苍白的面皮上,显得十分狰狞可怖,再也不见任何谦谦如玉的贵公子模样。
而脸的主人也早已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将目光从宋眠的身上抽离,没发出任何声响的下了床,走出院子,走至宅邸花园之后。
刘府的清晨,刘宗口中哼着悠闲的曲子,顶着那张快要烂掉的脸,旁若无人的在园中行走,路过的家丁丫鬟全都视而不见,各自做着自己的活计,就仿佛这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安宁清晨。
刘宗走到了花园的尽头,先开了长长的藤萝绿帘,走入了一个被山洞半包围的池边,池中盛开着红到发紫的妖冶花朵,长而尖的花瓣,硬而粗的尖刺。
昨日为他裱了画框的小厮手捧着一个水壶,正在往池中浇水。
那壶中的水相雨滴一样洒在花瓣上,是血红的颜色。
刘宗附身,一只手抓在最近的花朵上,长刺扎进手心,却没流出血。
他撕下一片花瓣,一口一口的将它嚼碎,吞下。
当最后一片花瓣被吞入口中,刘宗那张龟裂的脸已然如最完美的玉,又是那副英俊迷人的模样。
他手中我这带刺的画,偏头问旁边僵硬着脸浇花的小厮:“厨房做了什么汤?”
小厮低下了头去:“少爷,今早做的是枸杞鸡汤。”
刘宗不耐烦的看着他:“没见昨天的甜汤,少夫人多喝了半碗么?”
她明显是爱吃甜的。
小厮吓得几乎要将手中的水壶扔出去。
刘宗阴郁的转身,扔掉了手中已经变成一杆枯径的花朵,冷冷的留下了一句话,抬脚便走。
“叫厨房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