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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渴望存活的生命(第1页)

寒冷刺骨的夜幕吞没了一切光源,蔼蔼浓雾之中一盏窄小的提灯颠簸着穿过坎坷曲折的山道,黯淡的火苗令人不安地闪动着,仿佛随时可能熄灭;稠密的雾气与树荫的阴影时而将举灯人的身形完全抹去,像极了一只在怒涛气浪中艰难前行的小舟。

即便是以活火山数量著称的索尔隆国,每年也会经历数周三九严寒的日子。

女孩紧紧裹住贴身棉袄,试图用厚实的毛皮抵挡寒夜的侵蚀,然而这份来之不易的体温依旧从她紧握提灯的裸露指尖逐渐流失。漫漫黑色似乎永无止境地向前延伸,女孩开始逐渐怀疑自己能否在冻僵前抵达目的地,正在此时一只温暖的手掌搭上了她的手背。

“黛尔娜,你来这里做什么?冬季在弗朱斯山脉迷路可不是开玩笑的。”

出现在灯火中的是一对清澈而温柔的眼睛,后者没有斥责女孩意料之外的到访,反而表现出了七分关切与三分疑惑。

“这对兄长而言也一样吧,就算精练武艺,没有成年人的看护来这里还是太危险了。”女孩毫不退让地挽住男孩的手腕,相比前一次接触时相比男孩的手臂更加瘦削,面色也更加苍白黯淡,皲裂的嘴唇几乎没有丝毫血色。

“这样啊,抱歉让你担心了,下次出行前我会事先告知你的。不过即使我身处险境,你也不应当为了我以身涉险,就算不能理解我的用心,你也应该明白父亲他——”男孩的话语戛然而止,面色凝重地凝视着稠密胶着的夜幕,孱弱单薄的手臂坚定地拦在女孩身前,宛若一堵牢不可破的壁垒。

媲似电光石火,一条灰褐色的矫健身影从夜幕中一跃而出,径直扑向男孩的腰肋。这一击来势汹汹,女孩甚至还没能看清来袭者的身影,灌入鼻腔的野兽哄臭味便已经熏得她睁不开眼。然而男孩的反应力却快过野兽一步,早在利爪距离肌肤还有数寸之远时,便拉着女孩向后跃出一步,有惊无险地化解了危机。

没有留给袭击者乘胜追击的机会,男孩果断地拔出腰间佩剑,却没有褪下剑鞘,反而是连同剑身一同挥出,像是捶打米面的木杵般痛殴向野兽的侧腹。受击的野兽一声悲鸣,退缩至灯火的边缘处,一对猩红色的眼眸恨恨地注视这对扎嘴的饵食。

借着提灯微弱的光亮,女孩仔细打量起那头动袭击的野兽——与犬类相似、却更加饱满丰腴的吻部,从后颈延伸至尾部的树冠状鬃毛,除了体型明显小于平均标准,这无疑是索尔隆境内一种名为“丛林洛奇兽”的常见大型肉食动物。女孩屏住呼吸,注视着那只环圈而行、伺机而动的野兽;虽然在参观新兵训练时,她便已经见识过男孩独自制服一只成年的丛林洛奇兽,但是她并不希望在战斗中成为兄长的累赘——至少在野兽下一次动袭击时,她要凭一己之力及时进行回避。

然而在对峙了仅仅数圈之后,丛林洛奇兽便放弃了这次艰难的狩猎,一边从喉部出低沉沙哑的嘶吼声,一边缓缓退入黑暗之中。

“那只丛林洛奇兽正值哺乳期,为了繁育幼崽她会尽可能避开难以处理的猎物——如果为了狩猎损耗了高于猎物本身的能量,那可就得不偿失了。”似乎是看出了女孩的疑惑,男孩一边将佩剑别回腰间,一边答疑解惑道,“既然你都来这里找我了,就继续陪我走一段路吧。牵着我的手,前面的山路比这一带更加坎坷,多注意脚下,引路的工作就交给我吧——至少我的眼睛在黑暗中比起一般人靠谱一些。”

二人肩并肩,沿着狭窄的山道一路前行。

“你还记得几周前的矿井坍塌事故吗?那时为了救援被困于山岩之下的矿工们,对周围一代进行了大规模的爆破与挖掘;加之这一工程本就存在一定程度的违法开掘现象,矿井的纵度远远过了事先规划的范围。这一连串干预的结果便是,矿井周围的环境被大幅破坏,包括森林洛奇兽在内的一众当地物种被迫迁徙。”男孩说道,相比微微气喘的女孩,他表现得相当游刃有余,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长途跋涉的生活,“相较于草食动物,肉食动物对于异常环境的适应力更差,而那只雌性丛林洛奇兽的体能在种群之中也是数一数二地糟糕。如果放任不管,她与她的幼崽们恐怕熬不过这个冬天。”

“但是这一个月以来,兄长不是一直留在霍曼提克宫殿内接受士兵训练吗?为什么会对边关附近生的矿难事故如此了解?”女孩很是诧异地问道。

男孩的脸上复现出一抹五味杂陈的苦笑,却没有正面回应女孩的提问,反倒是挥了挥手示意女孩暂且止步。只言片语之间,二人来到了一座依山而建的洞穴之前,虽然光线昏暗不足以看清洞穴内住客的面容,但是那股野兽特有的刺鼻腥臭味以及山岩上留下的崭新爪痕无不出卖了住客的真实身份。

男孩从腰间抽出一柄黑曜石磨制的小刀,朝着另一只手掌划出一刀。

一颗又一颗殷红的血珠从细长的创口中沁出,然而那些血珠并没有凝聚结疤,反倒是以奇特的方式延伸重组——短短数秒之间,一块足有数公斤重的红肉便凭空出现在了男孩的掌中。这便是索尔隆国所特有的“血咒术”,将血液重新构成为其他物质来完成奇迹般的施法效果,然而只有特殊体质生产的血液可用以施法,因此血咒术与其说是后天练习习得的技能诀窍,反倒像是某种天赋。

——而女孩的兄长正巧是掌握这类术法的个中翘楚。

男孩将手中的肉块抛向洞口。对于这份雪中送炭的馈赠,穴中野兽表现得极其谨慎,直到摇曳的烛光从洞口移开的刹那,一只驽钝的兽爪才飞快地将肉块拖回洞中。

“这样一来应该就没问题了,再过几天气候转暖后,丛林洛奇兽一家也能自主在山林中狩猎了。”女孩很是欣慰地说道,然而男孩却依旧是一副眉头紧锁、郁郁不乐的模样。

“嗯,大概是这样吧——”

女孩牵起男孩千疮百孔的左掌,从口袋中取出绷带细细包扎起那道新添的刀伤:“兄长你总是把想法藏在心底呢。我也明白我的才智武艺都不足以为你分忧,但是把那些烦心事说出来分享一下,就连烦恼也能一同分享出去呢。”

男孩抿着嘴唇苦思着,似乎在衡量着其中的利弊得失,片刻之后他才开口说道:“从矿区迁徙的丛林洛奇兽数量在五十匹以上,以我的能力与精力也仅仅只能救助其中最为贫弱的数只。弗朱斯山脉毗邻人类的居住区,如果这些丛林洛奇兽开始袭击村民,我也只能挥动兵器将它们诛杀;而且如果有村民因为凶兽的袭击受伤乃至丧命,我今天救助丛林洛奇兽的举动无异于伤害他们的罪魁祸——但是,即便理解其中的危险,我也做不到对这些身处困境的动物坐视不理,毕竟,它们也不是以一己之愿流离至此的。”

“那、那也不过最糟糕的可能性吧,说不准等到天气转暖,那些丛林洛奇兽就会迁徙至其他地区呢,没必要现在就这么悲观吧。”女孩安慰道。

男孩不置可否地摆了摆手,几颗透过绷带的血珠从他的掌心抖落,自泥土之中生根芽,眨眼之间几丛温暖干燥的茅草便完全遮盖住了野兽栖息的洞口。

“这个世界上的幸福是有限的,即便借助血咒术,能够增加的资产不过万分其一。我不打算批判人们为自己牟取利益的行为,但是只是这样就足够了吗——从其他生命那里掠夺幸福,惴惴不安地缩在角落里生恐来之不易的幸福被相同的方式夺走。”男孩摇了摇头,将一股脑烦心事抛诸脑后,恢复了一贯温和儒雅的态度,“抱歉和你没头没尾地抱怨了一通,来吧,我们一起回家吧。”

那时她是否握住了男孩的右手,这部分回忆已经模糊不清了。

她唯一记得的便只有,那一日的晚些时分,男孩背着熟睡的自己回到了霍曼提克宫殿。以及在那之后的十年内,她便再没有见过男孩温暖的笑容。

“你已经醒了?劳烦过来搭把手,这扇石门的缝隙中有风吹进来,只要能把它拉开——我们说不准能从这个见鬼的地方出去——”

艾托亚咬牙切齿的呻吟声让黛尔娜宕机的大脑迅重启,她毫不费力地在一处墙脚下现了正在尝试抬起石门的艾托亚,只是这位熟悉的伙伴此刻的仪态有些不寻常——头皮渗出的血渍染红了半边脸颊,原本是左臂所在之处的袖口空荡荡地晃动着,就连华贵的白袍上也粘满了血与泥。

“神殿里的那场爆炸是由火药引爆导致的,那时候我距离引爆点太近,有一部分躯干被卷进了爆炸之中。你的处境与我类似,体表却没有留下任何外伤,虽然就常理而言有些难以解释,但是这总归是个好消息——至少我们从这里脱困的可能性又提高了不少。”艾托亚没有回头,却准确读出了黛尔娜的所思所想。他单手叉腰缓了口气,随后重新将手指插进了石门下方的缝隙中,“现在——劳烦过来搭把手——只有一只手可抬不起这么重的石门——”

黛尔娜闻言,快步来到石门的另一侧,即便是二人合力也费了一番功夫才将石门抬起。在石门上升的同时,岩壁内侧不时传出机关锁齿的刮擦声,可见这扇石门原本是由机关牵引实现开合而非像他们这样用蛮力托举;无论如何,在经历漫长岁月的洗礼后,原本的锁钮早已不见踪影,就连石壁本身也严重风化,敲起来与未经打磨的粗岩无异,驱动机关的锁齿没有卡死对二人而言已经算得上不幸中的万幸。

仅仅是将石门搬开,艾托亚便累得气喘吁吁,泱泱流淌的鲜血浸透了长袍的左半侧,那场爆炸不仅严重伤及了他的肉体,更是对体力与精神产生了极大程度的损耗。黛尔娜扶着艾托亚来到一处凸起的石砖前坐下休息,从腰布中摸出绷带为青年包扎伤口,散落在角落中的提灯忽闪忽灭,二人完全看不清自己究竟坐在了什么东西上,不过考虑到二人现在的处境,情况也很难更加糟糕了。

艾托亚的伤口不仅来自爆炸中灼烧与冲击,那些细长锐利的伤口显然出自于岩块石笋的刮擦,八成是神殿的地板被炸毁,二人自上方坠落时留下的伤痕。回想起神殿决斗时艾托亚曾经召唤出类似的石笋,黛尔娜灵机一动:“对了,你不是可以使用那种名为神迹的咒术吗,既然能够凭空创造那么巨大的石柱,接治断臂对你而言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这个啊,虽然不清楚是什么原理,不过在那场爆炸之后我似乎就不能得心应手地使用神迹了。”艾托亚苦笑着举起右手,一小簇指甲盖大小的火星在他的掌心一闪即灭,甚至来不及照亮黛尔娜的脸颊——这种程度的神迹便已经是他现在的极限了。艾托亚就连神迹的动原理以及条件都一概不知,因此这项机能出现故障时,他自然也无从排查病因。

“那么你的手臂——”

“就算废了一只胳膊也没什么关系吧,毕竟我原本也不是前线人员,残废的又不是惯用手,可以说是无伤大雅——况且就算我没办法动神迹,只要回到白日峰,慕、我是说圣女和大司祭还是能使用神迹为我治疗的。比起为了未来的问题患得患失,我们还是专注于寻找离开这里的通道吧。”

艾托亚从角落里拾起提灯,装做若无其事地将烛火前移,将自己阴郁的神情掩藏于黑暗之中。比起肢体的残缺,他现在更担心太阳的状况——虽说并没有在神殿的决斗中败北,但是那场爆炸毫无疑问地打断了加护仪式——按照典籍中的记载,失去了祭品的维系,太阳很快便会完全熄灭。不过他也明白不应该归咎于黛尔娜的专断独行,无论结果如何这名少女的行动动机都是为了保护自己,那句保持专注的提醒话同时也是对他自己的鞭策——如果不能离开这处洞窟,担忧外界的一切变化都毫无意义。

“咦,那边墙上似乎有什么图标——”

艾托亚循着黛尔娜的呼喊抬高提灯,黯淡的烛光揭示出墙壁上一排排乌黑的油渍,只不过准确来说那些痕迹并非文字图标而是某种壁画。从油渍的色泽与质地来看,这些染料应当是植物色素混入了动物脂肪的原始工艺制成,风与露的侵蚀使得大部分油污已经剥落,只有尾两端的壁画勉强可以辨认。

前几幅画作比较浅显易懂——一只巨大的蜥蜴趴伏在山峰之上,山峰之外的区域涂满了乌褐色的染料,一名头戴兜帽的人类率领着一只队伍沿着山道来到了巨龙的身边——这大概是在描绘龙神丧命之后,初代贤者牺牲自己重新点燃太阳的景象。然而在略过中段遗失的壁画,后半段的画作却完全不存在于科斯塔的任何典籍记载之中,并且难以理解——早已丧生的巨龙不知为何开膛破肚地躺倒在山丘之上,一团乌黑的块状物从它腹部的切口中涌出,并在接下来的画面中盘曲着爬上了巨龙的脖颈。

“那会不会是龙神的孩子?”黛尔娜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虽然轮廓被雨水泡得有些模糊了,不过总体外形与那只巨龙很相似吧?说不定是龙神过世之后,信徒们现龙神怀有身孕,所以信徒们刨开龙神的身体放出了它的子嗣?”

艾托亚摇了摇头,黛尔娜的猜想有一定的可取之处,但是漏洞也同样明显:“不管是出于稳定教义正统性,还是维护国家安定考虑,科斯塔都没有隐瞒龙神子嗣存在的必要。况且如果这只子嗣顺利产出,从初代贤者执行仪式的年份推算也有上千年的岁数了,而科斯塔境内并不存在这个年纪的巨龙,即便是爷爷也仅有四百年的寿命。”

话虽如此,诚如黛尔娜所言,那团阴影的形象确实与龙神极为相似。与龙神洁白如雪的肤色形成鲜明对比,那团阴影被涂成了夜空般的黑色。从龙神体内诞生的黑色巨龙——难道除了哈斯塔以外,科斯塔境内真的存留着不为人知的其他巨龙?

更为关键的是,从壁画的内容来看,这里的记录无疑是科斯塔教一脉相承的传说典籍,甚至比大教堂中的多数典籍更加详尽准确,却为何没有受到教会的保护,反而掩埋在百夜峰的神殿下方?

艾托亚盯着壁画,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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