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铭动了动肩膀,发现完全动不了。萧遥劲力大得惊人,如寒凉的铁链一样把他紧紧死箍,且丝毫没察觉到怀里的动静,睡得酣熟。
吴铭:“……”
不知该作何感想,只觉内心和肢体一样麻木。
他加大了挣扎的力道,好歹把萧遥弄醒。
酣睡的人缓缓睁开眼,迟疑了一小会,才彻底清醒,理清此刻的状况。
惺忪睡眼猛然一睁,反射性地急速收回手脚,仓惶退让的同时,从床上坐起。
“抱,抱歉,”萧遥窘迫得不行,整张脸红得能滴出水,“我睡相不好……”
这何止是睡相不好的问题。
他慌张得不知该如何解释,僵了片刻,迅速朝床边一移,鞋都顾得及没穿,光脚站在地板上,低头朝吴铭躬身赔礼:“多有得罪,甘愿受罚。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绝无半句怨言。”
吴铭怔愣眨了眨眼。
……这都什么话?
虽然问题不小,也罪不至此。
对方道歉态度如此诚恳,他也不好再追究……这种事,也很难追究。
“……罢了,”他心累摆了摆手,“你也是无心,往后注意一点就行。”
此事就此结束,双方都不再提。
吴铭起身,穿衣,洗漱,开始新的一天。
他已被仙宗点中,但点仙会尚未结束。需等到所有修士都上过点仙台,被点中的修士才能跟着仙宗弟子去往上林仙宗,正式拜入仙门。
这几日,没有特别的安排,自己找事情打发时间。
萧遥的情况和他一样,二人又同住一间房,自然而然地结伴同行。
相逢即是缘,又都成了上林仙宗的弟子,往后是同门,结个伴,于情于理都很正常。
然而和萧遥相处起来,总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怪异。
两人同行,萧遥亦步亦趋跟在他身侧,完全遵从他的意见,唯唯诺诺毕恭毕敬。
这么说有点侮辱人,但吴铭实在想不到另一种贴切的形容:他带着萧遥,似如带着一条乖顺的小狗。
可那毕竟是个人,如此举止,令人很不自在。
吴铭去了下院观摩别人的比试,到点回客栈,吃饭,回房,洗漱,睡觉,毫无波澜度过一天。
第二日从床上醒来——又被萧遥紧紧缠住……随后再次鸡飞狗跳的道歉。
他不禁疑惑问:“你是不是怕冷?”
萧遥的体温,明显比常人偏低一些。天生体寒,所以遇到热源,即便睡梦之中,也凭本能靠近。
“我从不觉得自己怕冷。”萧遥还没从窘迫中完全恢复,耳根通红,声音发紧,“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晚上睡得太熟了……”
完全是无意识的举动。
吴铭:“和别人在一起时也这样?”
“我没和别的人在一张床上睡过。除了你,我绝不会和别人同睡。”
吴铭:“……”
这话总觉得哪里不对。
“你平时一个人,也睡这么熟?”
萧遥摇头:“我睡眠确实很好,但也有防备,如遇危险一定有所感知。”
“定是因为和你在一起,所以才睡得那么舒服。”
吴铭面无表情:“哦。”
不问了。
再让对方说下去,他就得害臊了。
吴铭领着萧小狗……不对,萧遥,又悠闲渡过一天。
晚上洗过澡,躺在松软的床上,翘着脚懒散看话本,忽然间,一声凄厉的哀嚎从窗外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