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她讪讪应了。
转头照着他的指示跨上小台阶,哪知脚尖一磕,重心不稳朝前栽——
一双手稳稳扶住她。
“小心点。”声音扑在耳畔,年轻男人的气息。手肘蹭过他的衬衣袖子,冰冰的,是初夏夜里的薄凉水汽。
不用想都知道此刻有多尴尬。
一层小台阶,她竟然能被绊倒,还是在他面前。总给人一种故意崴脚,投怀送抱的小心思。
他好似笑了。
不同于少年时的清风霁月,现在的笑,像雨点砸过平静无波的湖面,涟漪一圈又一圈,很能抓人心弦:“是不是脚崴了?”
殳蔚倏地想到什么,慌得急忙道谢直了身,推开他的手匆匆离去。
……
最后一场,是新屋闹洞房。
裴扬安的房子买的复式小洋楼。屋内也是早就布置过的,礼花气球装饰屋檐,甜点酒类布满长桌。
留下的多半是熟悉的发小和商场上的好友,众人闹着玩了几轮游戏,情绪高涨,丝毫没有想放过这对新人的意思。
殳蔚陪着潘倪先脱了敬酒服,换了身轻便的中式小旗袍。刚休息不久,伴娘喘着气跑来,直称自己顶不住了,叫潘倪下楼。
小助理困得直打哈欠。殳蔚笑问她想不想去看他们玩游戏,被她摇头拒了,说了没几句话,倚在布艺沙发上打盹。
她下楼,想去厨房拿点果盘上来。转着转着,才发现厨房后门通着后院,有一处花圃,旁边还搭了一个小秋千。
心下八百次暗叹潘倪的好命,这裴扬安究竟是宠老婆还是养女儿。这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就是天作之合了。
凉风吹来,她缩了脖子,准备回屋。
“今天我接到捧花了!”刚大学毕业的小姑娘,声音也是不染世俗的干净愉悦。
是章舒舒。
人在拐角处,就隔着道墙。
“我看到了。”另一道声音响起,有浅浅笑意。
殳蔚脚步僵住,从未有过的巨大矛盾。既想飞快逃离,心底又疯狂地想听那道声音。想听他说话,听他笑。
“这么说,我是不是很快就能嫁人了?”章舒舒问。
他低低沉沉地笑了:“才多大,小姑娘这么早就想嫁人。”
“嫂子不也才二十三岁。”
“那也得有人娶你才行,哪里是说嫁就嫁的。”
“想娶我的人多了,”章舒舒哼了声,“你说是不是?”
“小心被你哥听见修理你。”他的声音隐于风里,“成天不务正业,就想着嫁人结婚,一辈子偷懒。”
“那你呢?”章舒舒丝毫不惧,笑嘻嘻追问,“你想娶——”
烟花声骤响。
后面是什么,殳蔚再也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