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狗仔细打量着地面上突兀的焦黑小点,只见其中黑色气泡密集翻滚,红色鲜血逐渐转黑而后向地下缓慢渗透而去,苟狗一手捏着小蛇,另一只手小心伸向还在翻滚小黑气泡的地面。接触的一瞬间,他只感到就像摸到了寻常湿润雨水浸润过的土地的感觉,手指之上也并无任何异常。那小蛇看自己平日无往不利的倚仗失去的作用,便在苟狗愣神之际突然弓身,猛咬苟狗食指一口,苟狗吃痛只得顺手将这阴险狡诈的小玩意甩飞出去。小蛇借着这一甩的力道,飞出十几丈远后飘忽落地。这小蛇也是倔强,两次偷袭不利并未打消它进攻的意图,只是这小蛇虽灵智未健全,但也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它对着苟狗出重重的“嘶”声后,便转头消失在灌木之中。
苟狗不敢大意,但也没有先前那么紧张,他稳了稳心神,原地盘坐,一缕神识快游于体内,感知着身体每处的状态,在研究一番之后,苟狗也没研究出个所以然,只能凭借感觉大概推断此物应该是某种解毒灵药,没有多想,苟狗调息完毕,正准备起身,突然感到屁股底下传来一阵刺痛!
原来是那小蛇不知什么时候潜入地下,从苟狗屁股蛋下钻出,对着苟狗就是一口。苟狗吃痛挑起,直接将小蛇扯了下来,小蛇好像因为自己一击得手在洋洋得意,挑衅地看着苟狗,吐着猩红信子,转头就准备再给苟狗手上来一下。苟狗赶忙用另一只手掐住这小玩意的脖子,小蛇动弹不得,在苟狗手中挣扎起来。苟狗也不惯着它,见它性子这么烈,一狠,直接食指抵住蛇颚,大拇指按住蛇头骨,用小蛇的毒牙直接按入自己的手腕深处。
“喜欢咬是吧?来,看看能不能破爷的防御?”苟狗死死按住蛇头,他能感受到小蛇正在疯狂向他的血管中注入冰冷的能量……
最终一人一蛇,以小蛇放弃为结果结束了这场角力。它收起毒牙,眼睛一闭趴在苟狗手腕上,在苟狗手腕上一趴,好像开始修炼了,它的颜色也逐渐变成雪白,好家伙,直接赖着不走了?
既然这小蛇也没了伤害自己的心思,苟狗也不为难它,毕竟是自己闯入别人的领地还算是抢走了人家的宝贝,没有抢人宝物还害人性命的事情,他提溜起已经雪白的小蛇,对它说:“等过会儿给你找个适合你修行的地方,就把你放在那里怎么样?”
小蛇好像懒得理他,连眼睛都没睁开,转头就缠上了苟狗的手指。苟狗也没辙,这小家伙可能连自己在说什么也不知道,他把手张开,翻了两下,感觉其实这小蛇缠绕在手指上还挺美观,就在他欣赏着小蛇“饰品”的时候,小蛇好像感受到了他的心意,默默变成了不均匀的屎黄色……
一人一蛇漫步在夜晚的阻龙峰山脚,苟狗总感觉这山脚的环境和普通山水之间不太一样,这里似乎有些,过于安静了!
苟狗汗毛竖立,站定环顾四周,这里寂静出奇,连一点风吹树叶的“沙沙”声都听不到,也没有一声虫鸣,就在这时,盘在苟狗手上正在修行的小蛇突然睁眼,对着苟狗的后方出嘶嘶的警告声,它着急得甚至咬了苟狗一口。微微的刺痛反倒让狗狗忐忑紧张的心平静了一点,他并未着急转身,而是将神识铺散开来。奇了怪哉?为何并未感到身后有什么动静呢?苟狗纳闷之时,迅转身,只见有一白裙女子倒挂空中,不知哪里流出的鲜血染红了她惨白的脸颊,只见她嘴角挂着渗人的微笑,“你好……啊!”
说是迟那是快,纯阳之力运转至拳头之上,苟狗一拳砸在那女鬼面门,拳头对她倒是没啥伤害,主要是纯阳之力将那女鬼烫得不轻,缓了好一会儿才止住哭啼声。
“你有没有礼貌啊,我和你打招呼你还打人!”白衣女鬼气鼓鼓地质问着苟狗。
“谁家好鬼大晚上这样打招呼啊?”苟狗理直气壮,但也有点心虚,毕竟好像这女鬼看着不坏的样子。
“我那还不是想要把你吓退!”白衣女子使劲揉了揉脸上被纯阳之力烫红的地方,“被你打得妆都花了!你知道你再往前走会怎么样吗?这可是阻龙峰!当年那个不听劝的元婴修士就是不听我劝告,非要上山开宗立派,结果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苟狗与女鬼告罪一声,“敢问仙子这阻龙峰到底有何门道,元婴修士竟然也一样无法抗衡。”
那女鬼好像很满意“仙子”的称呼,嘴角翘起,“你这小娃也算嘴甜,那我就多与你说两句。这阻龙峰虽然龙气多于别处,也算是一条龙脉,可这龙气龙脉皆受了诅咒,不然你以为这么大一股气运那戮龙国主大人会不心动吗?”女鬼掩嘴而笑:“他是怕收了这龙气之后反倒于国运不利,所以一直未强行破除此地风水大阵。”见苟狗还想开口,女鬼赶忙说道:“这是我妈妈的妈妈的妈妈在我活着的时候告诉我的,如果我再泄露天机,就真的会死啦。”
苟狗只好止住心中的疑惑,与女鬼道谢一声,便转身向山下走去。
看着苟狗下山的背影,女鬼冷笑道:“好知进退的少年郎,既然来了,哪有就这样走了的道理。”说罢,她本来白衣胜雪的背影就逐渐转为暗红……
苟狗心里还念叨着这女鬼还挺好,虽然吓人了些,但却有着菩萨心肠,他是听劝的人,更何况是这样一位阻龙峰“本地人”的劝告。所以本着“听人劝吃饱饭”的原则,他很乐意直接沿路耳返,毕竟那可是元婴修士都去不得的地方,就连国主那样的存在都没有贸然破除此地封禁,那肯定是有他们的道理的,想着想着,忽然他心头一紧,猛得向右一篇脑袋,一只干枯的暗红血手从他耳边穿出,如果不是他心有感应,那干枯掌心此时应该已摘下他的小脑袋瓜了。虽然躲开了致命一击,可他的左耳仍是被那血腥掌风擦出一道伤口,伤口瞬间冒出一缕白烟,只听身后“咦”了一声。
这不就是方才那女子的声音?苟狗心中大惊,他赶忙借着歪头的力道顺势将身体扭转过来,余光一扫,身后空无一物,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心脏猛然跳动,只感到一股极强的压迫力向着他心脏而来,苟狗一个侧身,衣服被扯开一大片,要是再慢一点……没有时间想再慢一点了!因为他依然看不到是什么东西在攻击他,他只得凭借着战斗本能躲闪着,腾挪之间,地面不起一丝尘土,只有凌厉掌凤从各种刁钻角度袭来,苟狗已经基本可以断定,这袭击自己的奇怪敌人便是刚刚他心里还在感谢的白衣女鬼……
“人心,啊不,鬼心难测啊!”苟狗也不再隐藏实力,丹田与死穴同时运转《灵犀三十六转》,一时间,他的身法更加快,从狼狈逐渐转为游刃有余。只是一直这么躲闪下去灵力迟早要被消耗完,就在他思考应对之法的时候,手上的小蛇忽然睁开小米大小的亮黑色眼睛,朝着一个方向飞掠而出然后,被空气一下打飞,晕死在不远处……
苟狗有点无言,这小蛇也太“战决”了。来不及注意小蛇的伤势,苟狗又躲下一记从上向下的猛砸,苟狗现只有这女鬼在运气攻击是才会有一点显现,就连他元婴的神识都无法捕捉到具体的踪迹,又过了十几招,苟狗忽然现好像那女鬼的手背好像无法完全隐形,只见那隐约可见的暗红手背的中心有一黑色污点,好像在阻止着干枯手掌的隐形,苟狗心中了然,应该是那小蛇在被打飞之前成功咬了一口女鬼所致,有了这小蛇毒液的提醒,苟狗逐渐将二者的战斗拉回均势,甚至开始摆开架势偶尔反击一下,就在他与女鬼缠斗之时,他忽然感到心中莫名的惊悚!
就在他刚一拳砸开女鬼的鬼爪之后,一道血芒忽然从苟狗的侧身闪现,苟狗虽有躲闪的想法,但奈何身体在出拳后还未收回,他只得强行拧身,但还是慢了一步,被那血芒洞穿了右腹,三十六转的微弱护体罡气立马堵住被洞穿的伤口,但钻心的疼痛以及内伤让苟狗只得硬抗接下来的几次突袭,凌厉的攻击让苟狗身上又出几道伤痕,那女鬼好像并不着急击杀苟狗,她好像胜券在握,所以如猫逗老鼠般玩弄着自己的猎物。毕竟猎物反抗得越强烈,死后的怨念就会更强,这是除了修士血肉之外的另一项对鬼魂大补之物。这修士的体魄与神识好像不在一个境界,如果他真拥有与神识相匹配的修为,那自己就算再垂涎也不敢妄动。只是如今嘛,呵呵,这小子连二重天都不是,虽然好像灵力运转远高于普通同境,但在自己这小成鬼修面前再厉害的食物也只是食物罢了。
就在苟狗冥思苦想如何破局之时,《无敌神功》忽然从他心神之中显现,只见这破烂古朴的功法哗哗翻页,最终停在了“静心篇”。古朴的声音在苟狗的神识中以一种奇特的韵律吟唱,他心中刚刚升起的绝望被抹平,在这一瞬间,苟狗好像一个身外人一般审视着这片战场,狼狈的自己和行踪诡异的女鬼在这一刹那仿佛都暂停了。
“天法清清,地法灵灵,阴阳结精,水灵显形,灵光水摄,通天达地,法法奉行,阴阳法镜,真形现,现真形”灵光乍现,苟狗默念《无敌神功》“天眼篇”开篇口诀,和上次单开一只虚幻天眼不同,只见他的双眼眼底逐渐转为一黑一白,天眼之下,魑魅魍魉无所遁形!只见那之前白衣女鬼已然魔化,她身披暗红色法袍,浑身枯骨之上竟有暗红色蛆虫在蠕动,刚刚苟狗伤口冒出的白烟应该就是这蛆虫被苟狗身体纯阳神功炼化导致,如果被这蛆虫钻入体内,后果不堪设想!原来如此,女鬼的一只手已然离体,所以可以同时夹击苟狗,只是看那女鬼如此拆分身体应该消耗也不小,那环绕苟狗游荡的骨手上的蛆虫比在身体上的少了不少。
一瞬间,苟狗心神归位,暂停的时间好像继续开始流动,苟狗对着脑后一记纯阳灵力打出,那女鬼惨叫一声,一只已然没了反抗之力的枯骨手掌被打散,她一狠,无数蛆虫炸裂成恶心的血浆,融入她枯萎黑的骨骼之中,在这些血浆的滋养下,她的骨骼逐渐变得红亮,苟狗眨眼的功夫,那女鬼已至眼前,他来不及反应,强大的血腥味就冲入苟狗的鼻腔之中……
要死了吗?
女鬼的手掌轻易地破开了苟狗孱弱的护体罡气,她优雅地将苟狗右腹的洞口扯开更大的裂口,开始贪婪地吞噬着苟狗的精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