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聿哭笑不得,不得不對自己的丈夫強調:「我還沒有那麼脆弱。」他確實不是那種愛湊熱鬧的性格,但他也不會因為嫌棄人多麻煩就逃避屬於自己的責任。在點頭答應了和霍川騖聯姻的那一刻起,歲聿就很清楚自己將來需要面對的是什麼。
反而像之前那樣事少的生活,才讓歲聿比較詫異。只不過歲聿一直覺得霍大總裁不需要他陪伴是自有考量,如今嘛……
歲聿看了眼在自己身邊正襟危坐的霍川騖,還是決定問一嘴:「如果我沒有陪你來,你今天要怎麼辦?」找特助加班?
「沒有人會蠢到敢質疑我。」霍川騖實話實說,他做事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釋。
別人單身赴宴是可憐兮兮,霍氏老總那就是潔身自好;別人前呼後擁是花花公子,霍總那就只可能是魅力無窮,總之什麼話都可以兩面說,別人的看法並不重要。不過,霍川騖某些在感情上的小聰明還是在最後一刻艱難的上線了。
他賣慘地對歲聿說:「不過一個人來確實無聊,連個一起吐槽的人都沒有。」
歲聿笑了,在車停在門口的那一刻,對霍川騖伸出了手:「那麼,我有那個榮幸,能夠成為霍總長期的宴會吐槽搭子嗎?」
「!」這是霍川騖做夢都不敢想的場景。
耀眼的燈光,金色的場館,他一貫清冷如雲端的愛人主動走到他眼前,對他發出了長期的邀請,讓他不再是自己一個人。
「如果這不讓你覺得為難的話。」霍川騖如是說。
歲聿再忍耐不住,主動吻上了霍川騖,看在槲寄生的份兒上,這是一個絕不會被拒絕的吻。但畢竟是在公開場合,他們也就是點到即止,在兩人的氣息已經纏繞的再難分辨彼此後,歲聿附在霍川騖的耳邊道:「霍先生,你真的應該學的自私一點。」
我是你的丈夫,我有義務陪你出席每一個需要伴侶陪同的場合。
「換作是我,我可不會對你這麼客氣。」
霍川騖卻用了極大的毅力,才遮下了自己心中的激動,只是口頭讓歲聿保證:「真的?」你保證以後不管要出席什麼活動、去哪裡參加,都一定會帶上我?
歲聿:「……?」為什麼你很期待的樣子?
歲聿和霍川騖到的算是比較壓軸的那一批,一進去就受到了全場矚目。當然,他們不晚到的結果也一樣,甚至因為霍川騖如今炙手可熱的身份,只會讓他們被人圍上來的時間更久。
霍川騖本來是想直接替歲聿解決這些煩人的寒暄的,畢竟歲聿的堂兄歲本在外面大出了風頭進來後卻一反常態,變成了一副恨不能原地消失、長期和甜品台綁定的模樣。霍川騖還以為這是歲家的風格,人人都是如此。
歲聿:「……那只是我堂兄的個人愛好,並不能代表整個歲家。」至少他大堂姐歲今就挺長袖善舞的。
歲今還曾自嘲過,她可以輕鬆讓所有人都喜歡她,卻獨獨沒辦法讓她的家人愛她。
歲聿對於與人寒暄這件事不能說是得心應手吧,至少也是進退有度,他不喜歡,不代表他不會。從小在歲家耳濡目染,這種事能有多難?歲聿早早就自我領悟了一套行之有效的聊天公式,既不會冷場,又不至於說太多沒有意義的廢話,與每一個人都保持著禮貌的社交距離,人人都很開心。
至於他堂兄為什麼會是這麼一副自閉模樣,那歲聿就不得而知了,他從沒有試圖了解過歲本,也不想了解。
就像歲本看見了歲聿,也立刻移開了視線,假裝沒有看到一樣。
他們兄弟對於這種你看不見我、我看不見你的狀態還挺滿意的。
總之,當拍賣晚宴開始前,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了,霍川騖和他的婚丈夫歲聿非常恩愛,堪稱聯姻夫夫中的典範。兩人珠聯璧合,佳偶天成。
當兩人終於得到空閒,脫身在前排落座後,歲聿才總算有空拿出手機,掃了一下邀請函扉頁的二維碼,從拍賣會的後台小程序上,看到了今天晚宴的具體流程以及各個拍品的詳細介紹。主辦方這個小程序做得非常絲滑,各項功能也很與時俱進,當一百多個展品中自己心儀的那個快要輪到時,小程序還能提供震動提醒服務。
可惜,歲聿反覆看了兩圈,也實在沒找到什麼格外心水的。今天拍賣主打的是藝術品,歲聿對此興致寥寥。反倒是同桌的一個老先生笑呵呵地說,之前有個調查統計,全球藝術品市場的拍品有三分之一都是被亞洲富商買下的,看來這回主辦方很用心啊。
可惜,歲聿大概是少數沒什麼藝術細胞的亞洲有錢人。
至於霍川騖……
身高腿長的男人,正微微偏過頭來與歲聿咬耳朵。霍川騖實在是太喜歡這樣的場景了,不知道已經出現在自己的夢中多少次,在紙醉金迷的嘈雜中,但他們擁有彼此。霍川騖問:「你有看到什麼感興的東西嗎?」
歲聿搖搖頭,他沒什麼想要的,但很顯然也不會空手而歸,他準備一會兒意思意思隨便拍個什麼:「你呢?」
霍川騖也搖了搖頭,挑剔的眼神裡帶著一種「見慣了好東西,真的很難再隨便對什麼提起興」的不經心:「除了第131號y國畫家的遺作,以及第57號的紫藍寶石外,其他都沒什麼特別好的東西,但即便是寶石,咱們家裡也有更好的。」
被知名藝術家雕刻成雨後山荷葉花的珠寶原石,如今就擺在他外祖母的梳妝檯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