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泊言聽不懂什麼是創投,但李昭現在混得如魚得水,他是知道的:「一路順風,多要幾個簽名回來。」
「和我那個助理去,叫柯以明,剛招聘的。」李昭強調,「現在太忙了,不花點錢請個人不行,每天都有人來騷擾。我讓他定了兩個單人間。」
梁泊言聽的有些呆滯,本來就沒睡醒,半天才反應過來李昭的潛台詞是什麼,沒忍住笑出了聲。
「你笑什麼。」李昭皺眉。
「你要真是跟誰去亂滾了,我都高興點。」梁泊言繼續笑,「大哥,你看看你哪裡像娛樂圈的人啊,你這樣……你們搞宣傳什麼的,去過學校沒?」
李昭不知道他這是在問什麼:「去過。什麼意思?」
「你不會被保安攔下來要出門條嗎?」梁泊言問,「能不能別出門背雙肩包了,換一個行嗎?你都三十多了,再這樣會被當成程式設計師的。」
李昭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過了半天才說:「那是戲劇節送的。」
他變得很生氣,因為梁泊言寧願關心他的包,也不關心跟他喝咖啡的助理。他為此甚至自己加錢改了單人間,這增的費用,戲劇節主辦方都不給報銷的。
他決定報復,去很多天,把各色人等約他的飯局都去個遍,把酒店房間升成總統套房,驕奢淫逸到極致,旅行箱都要換成rimoa的。
但就是不換雙肩包,給梁泊言一點顏色看看。
但梁泊言終於還是關心了他,臨走之前,梁泊言問起來:「你要去幾天啊?」
「五天。」李昭盡力讓臉色不變,「有急事的話也能……」
「你記得交電費。」梁泊言揚了揚手中的電費單,「今天貼在門上的,說再不交三天內停電。」
理論上沒什麼錯,但這個回答讓原本有著過高期待的李昭勃然大怒:「你怎麼這麼著急,非要用電做什麼,沒電就活不了了嗎?」
「……」梁泊言實在服了,「我在你家也就玩玩遊戲看看電視啊,這不得用電啊,不然能幹什麼?」
他這個反問,確實問住了李昭,李昭卻又非要反駁回去:「你為什麼不去學習?」
「……?」梁泊言不說話了,歪頭看著李昭,用一種你在說什麼,你再說一遍的眼神。
他的頭髮一直沒去剪,越來越長,做這個動作時,頭髮也如水一樣傾泄下來,那雙眸子在髮絲之間閃爍,五官和臉型都尚未稜角分明,看著甚至有幾分雌雄莫辨。
李昭能感覺到,他好好放在胸腔內的心臟,完全不受控制地跳了起來。青年時的梁泊言,就像是一壇醉生夢死的酒,沉溺其中,用酒精燃燒著生命的迷狂;但此時有著少年外貌的梁泊言,仿佛輕盈精緻的一場夢,什麼都是最好的,好到他需要時刻提醒自己,琉璃易碎,不要相信。
「喂!」梁泊言對著空門喊,「門都不關啊?」
他只能穿著睡袍,從床上爬下來去關了門,李昭一走,他瞬間少了個可以調戲的對象。昨天用手機加回陳澤明的好友,陳澤明在香港那邊還是記著他,問他過得如何,他拍了房間發給陳澤明看:「阿明你唔使擔心啦,呢間房好大噶。我依家日日都幾開心……」
但陳澤明還是不滿。
「我記得你好中意彈酒吧的鋼琴,」他點評說,「應該買架鋼琴才襯你。」
梁泊言愣了一下,馬上笑著說:「我都覺得,應該有架施坦威在這裡。」
視頻電話掛斷,梁泊言閉著眼睛,在空氣里做出手勢,彈了一會兒沒有聲音的鋼琴。
「媽的。」他罵了句髒話,「我一定是閒的無聊,裝修都要讓設計師留間書房。你覺得我是因為愛看書嗎?」
哪像那個人,說著愛,也願意花錢花時間,跑那麼遠來找他,好像真的愛他,卻沒有在意過,他到底需要些什麼。人跡渺渺的空城裡,李昭以為他需要水果蔬菜肉蛋奶,但他更喜歡那束毫無用處的花。
他打開手機里的彈琴app,又找到那個私信他的好心人:「朋友,你的琴送出去了嗎?我又想要了。」
那邊回得也快,馬上就回了兩個字給他:
「有病?」
第21章路過的司機也不能放過
得知李昭特意找主辦方升級了房間,柯以明很是受寵若驚。
「其實不需要的。」柯以明坐在商務專車的前排,「要不改成套間吧,李哥你也方便叫我,馬上能到……」
「我不想跟你住一個房間。」李昭拒絕道,但又覺得可能太過生硬,又多補充了一句,「你不是聽到了嗎,我是同性戀。睡一個房間很不清白的,萬一被別人誤會我騷擾你,我怎麼辦。」
「……那謝謝李哥。」柯以明無言以對。
專車司機素質就是高,哪怕聽到了對話,也不發一言,繼續平穩開車。
柯以明又想起昨天跟小朱姐的聊天。
小朱姐說,讓他不要被李昭的痴情故事騙了。
「自認藝術家的人,總要選中一個無辜的人來當繆斯。」小朱說,「最好舉世皆知,為他的故事同情哀悼。但你也是寫過劇本的,你也知道,故事終究只是故事而已。」
他將信將疑,又覺得小朱姐有些偏激:「怎麼就不能是真的感情呢?」
「我相信是真的啊。」小朱姐說,「不然誰受得了他這三天兩頭跑上海去。但男人嘛,心和生殖器是分開的,你都當他助理了,你觀察一下他身邊有沒有情況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