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莫名其妙看著他:「你們私下怎麼瞎說我不管,別再給我搞到網上去。」
柯以明很無辜:「我沒……」
「上次有人來問我這裡有沒有什麼劇本,我把你之前寫的那幾個短劇發過去了。」李昭說,「聯繫方式留的你的,如果有人打電話給你記得接,不是詐騙。」
柯以明很是感動,一想到自己說不定會被看中,興奮得完全忘記了李昭的那些狗屁倒灶的感情問題。直到跟人複述起來,才有點覺得不太對:「怎麼感覺像公司倒閉之前給了一大筆好處,他不會真想解散工作室吧?」
小朱卻問:「靠,他怎麼知道我們私下聊什麼?」
老闆的形象,在他們心中又可怕了幾分。
李昭已經想好了要去哪裡,但有的人並不同意。
梁泊言說:「你沒事吧,想讓人算卦找誰不好,信個精神病人。而且我為什麼不能一起去!」
「冉東都在到處找你了,你一出關馬上有記錄,自投羅網嗎?」李昭把梁泊言按了下去,態度有些強硬,「沒多大事,你在這兒等著就行了。」
不過,他又看了看梁泊言的臉,猶豫了一下,說:「如果可以的話,你最近儘量少出門。」
梁泊言之前的樣子,只會讓人頂多看幾眼,說一句有點像,但並不會想更多。
然而現在的這張臉,已經能讓人一眼就認出。隨便一搜他出道時候的樣子,就能百分百貼合上。
這也是李昭不想讓梁泊言同去的另一個原因。哪怕墨鏡口罩帽子捂得再嚴實,都會讓人意識到,這個人可能是個明星。等安檢的時候一摘防護,那就更暴露無遺。
梁泊言沒想好怎麼解決這些問題,但不據理也要力爭:「哪有那麼多人認識……說不定根本沒有人注意到。」
說完這話,他也有點心虛。
李昭笑了笑,看著梁泊言:「你很有知名度的。」
「這是我的事情。」梁泊言仍然堅持,「冉東想找也是找我,該我自己去解決。」
「這不僅僅是你的事情,也跟我有關。」李昭說。
「很多年之前,我爸被抽去調查組,他的工作很瑣碎,整理卷宗檔案,手機要24小時開機,有人不知道從哪裡知道他的號碼,打電話來問他進展怎麼樣了。很多資產被侵吞賤賣,我爸跟那些人承諾,一定會追查回來。」
錢不是憑空出現的,一部分人得到巨大的利益,一部分人就會蒙受巨大的損失。李警官盡了力,但很多事情不是他一個人能做到。
李昭對自己的父親有過諸多的抱怨和不滿,關於一次次的晚歸,永遠缺席的家長會,還有那些熬夜過後的菸頭。但並不代表他忘記了,父親所追求的、也被一些人不屑的價值和理想。
「我找了他當年的同事,也了解了一些情況,那邊也有人接應我,不會有什麼問題的。」李昭突然摸了摸梁泊言的臉,「不知道你還有多少時間,我儘快回來。」
梁泊言眨了眨眼睛,過一會兒才說:「那你快一點啊,不然我自己都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了。」
李昭只是說他儘量,到底要去多久,他也無法保證。
等李昭拖著行李箱走了挺久,梁泊言坐著彈了一會兒琴,拿起手機,他才看到李昭給他發的消息。
「變成什麼樣子都可以。」李昭這麼寫。
此時此刻收到這句話,心情是不同的。鋼琴的黑色漆面反射出梁泊言的臉,不像鏡子那樣清晰,他看著裡面的倒影,無法分清,到底屬於哪個年歲。
如果是一個肉麻一點的人,會說:「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愛你。」
他聽過這種話,不止一次,也不止來自追求者,還有那些歌迷們,有時路上偶遇,他會給簽名,耐心聽對方傾訴喜歡他多久,也會說會一直愛梁泊言,期待他的歌。
這是很容易做出的承諾。
但李昭這一次放棄了說愛,真是奇怪,明明以前那麼滔滔不絕的人,現在不說後半句了。只是告訴梁泊言,變成什麼樣子都可以,甚至最壞的結果,他都可以接受。
第6o章
眼看主唱就在退出邊緣,陳思牧思索再三,都開始寫招募主唱的招聘啟事草稿了,手機一震,發現James給他發了一段音頻文件。
他好歹也是有些音樂素養的人,自己聽了聽,覺得挺耳熟,再用聽歌識曲軟體識別了一下,自信滿滿地回覆:「這是肖敘一吧?你可以啊,這個挺難的。」
「嗯。」對方回答,「不是有歌沒做完嘛,你看能不能加個幾十秒的鋼琴獨奏進去,就當我參與了。」
他們的確討論過,覺得那歌需要再多一些變化,一直沒商量好,陳思牧也覺得不錯:「可以可以,加段這個,裝逼效果拉滿了。等會兒我去找我學鋼琴的同學聽聽,要是有需要糾正的地方,你就再彈一下。」
「……」梁泊言說,「我彈得也一般,就是剛剛突然想起來了,以前彈的時候,老師說感情處理還不夠到位,她說可能要年紀大一點才能理解裡面的情感。我剛剛覺得好像感覺到了一點。」
陳思牧聽得很迷糊,他只問重點:「那你啥意思,想好了不走了?」
「走一步看一步啊。」他仍然是這麼說,但並不敷衍,「不管怎樣,先留下點什麼。你如果想用就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