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谌烟阳间接与谌辛焕搭上线这条路,危险性太高。其一是谌辛焕这个人我不了解,其二是我的心思已经暴露给尹辗,他安排监视我的人势必会将行动意图报给他。
尤庄的事情,我不想管。把账本、藏银的钱庄、七夫人尸体所在的位置,以及水井地下连通的分布画给尹辗后,其余的一律没关注。
覃翡玉去接非法经营被捕入狱的蒋昭回来,前世他没带我见过,因为我在尤庄牢房里。这次我知晓了全盘计划,他与蒋昭配合的骗局,就说我要入局。
我是去不成长公主宴,也接近不了谌辛焕,但覃翡玉可以。
长公主宴那天,蒋昭在尤庄陪我弈棋。他与尤家人交好,是尤庄的大主顾。
只是数月后为着转移灾祸被骗得血本无归,毒誓咒骂的不知道又是谁。
“欸,你别耍赖。”他捻起白棋,数金子似的一颗一颗抠掉,“这都死子。”
我无语,“你以后都水运商会的掌舵人了,还在乎这么几个臭钱?”
规矩是吃几颗子输多少钱,他把棋子掂在手心,“老覃说你常胡言乱语,谁知道你说话算不算数。刚才又要我让子,说什么做生意哪能不给顾客返利的。”
第一次见他时,蒋昭问我怎么知道水运商会是他一手把控的,我刚说了“在床上……”覃翡玉就冲过来捂我的嘴,“在船上,见过你的货。”
后来他就跟蒋昭说我信口开河,口无遮拦,还很爱幻想,白日宣淫。
“怎么还不回来,长公主莫不是看他有几分姿色把他扣下来了吧?”蒋昭看了看天,“你觉不觉得,以后老覃也是驸马面首之类的?他就是做这个的料。”
“谁说不是呢。”我深以为然,“我是公主都收他入府,他在床上伺候得可好了。”
旁边传来一声轻咳,我吓得手指一抖,落歪棋子。
蒋昭指着棋盘,“欸!欸!别动!这是我的了!”
他走过来,并不在我刚才的话上纠结,而是捞起一把棋盒里的黑子,漫不经心:“居然输了一半。”我故意的,反正用的他的钱。
是啊,我在尤庄无依无靠,又没有收入来源,不找他借找谁借。有没有还再说。
蒋昭勾起邪气的笑容:“老覃啊,你主动去找长公主,她没提出什么特别的要求吧?比如两人共枕鸳鸯,宽衣解带,才能坦诚相对,一述衷肠……”
覃翡玉推了他一把,坐到他的位置上,捻起一颗白子,自然而然下到棋盘上。
“没有。”他垂眸在棋局上,似在思考,似在回答,“尹辗不让我在宴会上以真面示人,带着狐狸面具去找她时,她不太老实,我就下了点药让她安静,等她醒来再问话。”
蒋昭大慑:“你,你给长公主下药!”
想到现实里他劫张灵诲运送财物的车队,夜闯睿顼王府,我就觉得还好。
“没想到她性情刚烈,什么也不肯说,还说要杀了我,眼看局势控制不住,我就走了。”他杀下最后一子,棋局结束了。
蒋昭拧着眉毛:“老覃,你该不会阳痿吧,一个熟女投怀送抱,衣衫不整,神志不清,躺在床上,这还不做点什么?”
他,他不阳痿,相反还……
蒋昭转头看到我又是大骇,“你那什么表情!”
覃翡玉瞥他一眼,暗责他不该在我面前说这些。蒋昭争辩说我平时就信口雌黄,有什么听不得的。他追问:“老覃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男人?!”
他用手掌推开他的脸,捻转棋子看着棋盘,忽然说:“还有一件事,尹辗准备带我去见殷仁惪。事关殷孝楠与宣齐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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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隐
崇任东把那幅画拿起来看了看,骂了句“他娘的疯子”丢还在我脸上。
外面一阵呼天抢地,他抬头凝神细听,“我先去看看情况,你在这里待着。”
回来通知我,“火势控制住了,你的人全部撤退了,刚听管家说,没造成多大损失。谌辛焕像是知道有人会来,将几十箱银两放在显眼的地方,你的人取得目标就走。”他伸手拉我起来,“你被落单了,打算怎么办?”
拽了一把借力起来,“那我只好做王爷府上客卿了。”
崇任东提刀护送我至王府隔壁小楼屋顶,小雨如梭,刚一转身,谌辛焕培养的数十精锐卫兵这时候才真正用上,对我张弓拉箭,把我们包围在中间。
谌辛焕撑着伞缓步走近,一贯笑着的风度儒雅姿态,“做戏做全套,对吗覃公子?”
不可能就这样简单。
首先,我不认为尹辗会为了赎我,主动打破冰阂来与谌辛焕交涉谈判。即使他派人来谈,我告诉谌辛焕让他转告那人,除非尹辗自己来才有得谈。多半他也就会采取点别的措施,不择手段的,或者构陷诬害向他施压,或者再劫一次王府,再或者干脆让他撕票。
其次,他凭何不怀疑其中有诈,怀疑是我破釜沉舟,诱敌深入的苦肉计。如果他认为凭我的能力可以自己逃脱,但我却没有逃脱,他会用一些方法逼我不得不放弃演戏。
我猜对了,是第二种。
被关起来绝食的第三天,谌辛焕端着碗饭进来,“还是不打算吃?”
我摇头,不能吃。饿得两眼发花,头脑发昏,狼狈地靠坐在墙边,但是不能吃。
“你对自己太狠。”他叹口气,把饭放在门边,“王府的那点损失我便不与你计较了。”
“尹辗的人来没来?”我问。
“来了。”他说,“跟你想的一样。”
事情发生后的第二天下午,白色的那位季愁大人就带着人出现在王府,我是后来才知道,他们一黑一白,椎史和季愁,两大暗使之首,从前一个跟着我,一个跟着颐殊,掌控着我们的行踪。我只知道有椎史,不知有季愁,这就是我屡屡尝试送她出逃失败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