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勇大吃一惊,“已经得手了?”
“还没有,不过也差不多了,快则今日,慢则后日,她就要变成小寡妇,卖身葬夫喽!”吴仁放肆狂笑着,“这可不是我强迫的,她是乖乖要给我做小的。”
吴勇越听越心惊,只觉这样不成,随口敷衍两句就要告辞。
“别走,我还没说完呢!”吴仁小豆眼眨巴眨巴,不怀好意笑道,“我知道二弟也对她有意思,俗话说得好,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我的衣服,二弟自然也可以借去穿穿的,不要
弄脏不要弄破,记得还回来就是。”
吴勇脑子乱糟糟的,心里是痒痒,但这样未免太下作,一边想着反正都是大哥的人了,她也失了贞,不在乎再多一人少一人,一边又骂自己小人心思,明知道这样不对还想着助纣为虐。
他一肚皮心思,纠结来纠结去,课也没听进去多少,到了晌午下学,不知怎么的竟走到那处小院门口了。
呆呆站了一阵子,到底没勇气推门而入。
“二爷?”有人从背后拍了他一下,登时惊得他原地一蹦,回头一看,却是那小娘子的丈夫。
高晟脸上仍是腼腆温和的笑,“二爷怎么到我家门口了,有事找我吧,快里面请。”
吴勇头摇得拨浪鼓似的,“没没,我看枝头两只鸟儿打架,一时看呆住了。”
“都到家门口了,怎么也要进来喝口水。”高晟不由分说拉着他往院子里走。
奇怪,胳膊被他一拽,半边身子都麻了使不上劲儿,吴勇嘴上喊着不用,人已经迈过了门槛。
“喝茶。”高晟“请”他坐到堂屋,端过杯茶放在他面前,满脸的歉意,“粗茶,比不得二爷家里的好茶,好歹喝一口,也算全了我的待客之礼。”
他越是温和谦逊,吴勇越觉如坐针毡。
“过几天就是秋闱了,二爷此必能高中,高某先提前恭贺二爷了。”高晟笑着,眼中却是淡淡的失落和遗憾,“本来我今年也要考的,可惜家道中落,连妻子都
快养不活了。”
吴勇心里更难过了,因道:“高大哥和嫂子感情真好啊,听人说嫂子有疯病,你还这样不离不弃的,真是难得。”
已经改口叫“高大哥”了,高晟微微挑眉,继而接着憨憨笑道:“我俩打小一起长大,十几年的情分,怎能说不要就不要?只盼多攒几个钱,好给她看病抓药。”
吴勇的手握紧,又松开,又握紧,终是忍不住说:“疯病不好治,你做杂役才能挣几个钱?糊口都难,何况这么个无底洞?”
高晟一愣,“二爷的意思是……”
“不如把她交给能给她治病的人。”吴勇涨红着脸道,“把她卖给我,二百两也好,三百两也好,你要多少银子,我都给你。”
高晟大惊失色,急急摇头摆手,“不行不行,我好歹也是个读书人,万万做不来卖妻子的勾当!”
“我给她好吃好喝好穿,治病抓药,我会好好待她的。”对着地位不如自己的人,吴勇的勇气还是有一点的,“跟着我,总比跟着你吃糠咽菜的强。”
高晟还是摇头,“不成,我的娘子很爱我,她不会跟第二个男人的。”
一而再再而三被拒绝,吴勇自觉失了面子,又羞又恼,“你这人怎么如此拧巴?死脑筋简直是!我是为你好,跟着我,我能护住她,跟着你,搞不好你的命都没了。”
高晟脸色立刻变得蜡黄,“二爷,此话怎讲?”
说不清什么心理,或许是想
偷偷报复下大哥,或许是救人一命,吴勇把今早和大哥对话合盘托出,“我大哥看上你媳妇了,他跟我可不一样,心狠手辣,视人命如草芥,正憋着坏水想抢你媳妇。”
高晟听得连连倒吸气,全身簌簌发抖,完全是个胆小不经事的懦弱丈夫的模样,“怎么会?天日昭昭,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在这个镇子,我父亲就是王法。”吴勇冷笑道,“大哥玩死多少女人,有人言语没有?就算告到县衙也没用,我父亲权势大得很,原先我们在苏州,就是府衙的老爷见了我父亲,也是恭恭敬敬的。”
高晟目光霍地一跳,随即又是吓得快哭的表情,“吴老爷不是商人吗,怎么还跟官府有关系?”
“我父亲是宫里出来的。”吴勇指指上头,“皇宫,当年他可是太上皇身边的红人,现在你知道厉害了?”
高晟却是满眼的疑惑,“宫里?那吴老爷岂不是……太监?”
“我是父亲收养的。”吴勇面色有点不自然,“反正你动不了吴家,我会在父亲面前给你娘子过明路,大哥顾及人伦也会收敛三分。”
尽管已是吓得浑身发抖,高晟还是坚定地摇头。
吴勇彻底失去耐心,“你这人真不识好歹,等你哪天丢了命就知道厉害了。”
许是终于被这句话触动了,高晟起身长长一揖,“不是高某不知好歹,实在是舍不得娘子受苦……二爷,不如您带
我去内八院看看里面到底如何,起码让我放心。”
“看你说的,还担心我委屈了你媳妇?啊,不,我的人,我当然会好好照顾。”吴勇转怒为喜,立时就要走,“事不宜迟,这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