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承认了。
承认自己的?贪心,从开始仅仅只是想把她留在身边,到如今逐渐演变成也期许她对自己有同样的?渴望和在意?。
茶台上还放着她上次用过的?建盏,白玉茶杯细腻温润,辉映着屋子里光亮泛着好看的?光泽。
他凝神看着,又?端坐了一会儿,最终长长地?叹了口气。
然后猛地?起身,出了主卧,直奔最北面的?小房间。
回廊很长,因为?已经入夜,熄了主灯,只留下了暗淡的?壁灯。
整栋枫丹白露安静得渗人,他换下了凌厉的?西装,身着LK的?羊毛卡其色开衫,摘掉了所有配饰,只留下手上的?一块爱彼的?皇家橡树系列,全球限量发行的?腕表。
一步一步,走得很快。
一直,到她的?房间门口。
门上的?凤梨酥没动,旁边的?浴室也没有使?用的?水痕。
谈裕预感不太好,敲了两下门,没人应,猛地?推开了门。
床上的?人衣服严丝合缝,没来?得及换掉,掩盖在被子下,只露出了苍白的?没有一丝血气的?小脸,额头上是被汗水濡湿的?头发。
谈裕瞥见了床头的?呕吐物,吓了一跳。
靠近床边,扶起完全没有意?识的?罗意?璇,甚至不敢用力?气摇她。
“罗意?璇!罗意?璇!”
接连叫了几声,没有任何反应。
那一刻,谈裕心慌到了极点,所有的?斗气,不解,统统抛诸脑后。
他慌了神,甚至到了扶着她的?手克制不住地?抖。
“绾绾,绾绾。”
他不自觉地?换着他的?小名?,声音已经明显开始颤抖。
在再次没有得到回应后的?,他掀起被子,抱着她一路冲下楼。
丁芃文今天跟着他回了佘山庄园,本来?已经准备歇下了,没想到有这样的?突发状况,亲自开车,赶紧往医院跑。
这么晚,家庭医生过来?很不方便。庄园附近有配套设施,私立医院不远,丁芃文又?开得快,不到二十分钟谈裕就抱着她到了急诊。
这一路,他一句话?都没说,甚至大脑都快不能思考,不敢去看她白得像纸一般的?脸,握着她冰冷的?手,脸色越来?越差。
等待。。。。。。
漫长的?等待。
漫长的?好像没有尽头的?夜。
和白珞灵遭遇车祸的?那一晚,一模一样。
一种强烈的?恐惧席卷而来?,他什么也不知道,所以各种可?能的?害怕他都承担着。
他突然后悔那一天,在球场吵架。
他说了很重很重的?话?。
胸腔难受得呼吸费力?,他微微仰着头看着天花板,头顶是炫目的?白炽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医生拉开了帘子。
“没什么事,痛经和血量过多导致的?晕厥,已经打了止疼药了,要在医院留观一晚。”
“好,谢谢。”
谈裕足足怔了几秒,才如轻声应了一下。
如释重负一般,再抽回神,冷白的?手心满是潮湿,紧张得被汗水浸湿。
他有多少年,没有这么害怕,这么恐惧失去过了。
跳得快过心脏叫人难以消受,一时间又?骤然泄了气,谈裕没太站稳,扶了一下墙。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没人会相信,狠辣果决,运筹帷幄的?谈三少,竟然也会有如此失神的?时候。
就连丁芃文,都是第一次见。
“三少,你。。。。。你没事吧。”
谈裕摇摇头,缓和了半刻,“你回去吧。”
丁芃文也不敢多问,只好照做。
安静如斯的?夜,晚雾已经渐渐明晰,此时透过窗子,可?以看见明亮的?月亮。
月光温柔得不像话?。
他坐在她床边,不慎触及她正在输液的?手,被冷得骇人的?温度吓到。
双手合十,将她的?小手捂住,捧在掌心,努力?暖着。
就这样,一动不动,整整坐了一夜,也暖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