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再说那便不要再说,然而那鹰眼老夫猝然又身子前倾,跽坐而起,朝她掷来一把匕首。
那匕首就在这大殿的木地板上砸出了震碎人心的声响,要把人震得心肝俱碎。
“敢冒充卫美人亲眷,蓄意陷害,可是死罪。
有劳卫美人杀之,以儆效尤,亦可证自己清白!”
呜呼。
沈舅母大骇,伏地抬头时候脸色煞白,浑身都打起了摆子,结结巴巴地求饶,“啊!
大。。。。。。大人饶命啊!
大人饶命!
奴家。。。。。。奴家。。。。。。”
这便有人拾起匕首,塞进了阿磐手里。
阿磐自然想杀。
杀了能绝后患。
可怎么还拿她当个傻子,不杀大约是有亲情在,但若手起刀落地杀了,不就暴露出自己不是卫姝了吗?
杀也不是在此时杀。
阿磐一双手抖着,轻声叫道,“大人。。。。。。”
若是卫姝,就该发抖。
真卫姝没有杀过人,真卫姝温柔,胆小,娴静,真卫姝简单得似一张白纸。
没有握过刀杀过人的,就应该抖如筛糠。
而如今除了抵死不认,她没有第二条道走。
一双手抖着,一双眼睛水光流转,险些就要垂下泪来,“大人。。。。。。舅母不认奴,奴心中不敢埋怨。
但‘天地君亲’是兄长教导的,奴怎敢弑亲?”
天地君亲师,是敬天法祖,是孝亲顺长,是忠君爱国,是尊师重教。
她不提“师”
,是因提了“师”
,谢玄便要尊师重道,便要毕恭毕敬,便要向那老夫子妥协。
然她提起了卫姝的两个兄长来。
那两个兄长俱是为国战死的英雄,殿内的人总该记得卫姝的出身。
——若不是因了卫氏兄弟为国捐躯,早在去岁冬天就已经要拜为彻侯了。
崔老先生拍案而起,惊得阿磐一抖,手里的匕首“啪”
得一下摔落下去,下意识地惊叫一声,“啊!”
真卫姝就该吓上一跳,就该吓掉手里的刀,就该把脸吓没了血色。
那老先生疾言厉色,似金刚怒目,狞视而来,“怎么,不敢?”
一旁的人一笑,笑得意味不明,“先生,美人的手,怎能沾血。
伯昭子胥,阶下老妇无事生非,拖下去料理了。”
沈舅母大惊失色,一双眼睛四下去瞧,好去寻个能为自己做主的,“啊!
啊!
料。。。。。。料理了是。。。。。。是干什么。。。。。。啊!”
关伯昭嗤笑,“既拿了人头担保,自然是取你的人头!”
沈舅母忽地极力大挣,企图挣开前来擒她的人,“放开我!
我不想死!
我不想死!
崔。。。。。。崔老先生救命!
我。。。。。。卫姝!
我的好甥女!
快快救救舅母啊!”
这突然就改了口,先前打死不认的,忽地就改口认了,“王父!
奴家错了!
这是我甥女卫姝!
是。。。。。。是他!
是崔老先生收买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