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狄安娜率先大胆地挪动脚步,遮挡住了他,与暴怒的巨人面对面站着,“家里只有我们两个,没有别人,你听错了。”
“可我听到了你说话!你为什么说话?没有人你能跟谁说话!”显然母亲并不信任她的话,反而继续反复地带着质问咄咄逼人道,不停地用她肥胖臃肿的身材推搡着狄安娜。
“可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那是你把男人给藏起来了!你把他藏哪了?我告诉你,不要藏了,我都知道了,我全都知道了!我不仅知道,我还听见了!你们在我的家里我的屋子里做了那些龌龊不堪的事!”
“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妈妈。”
“让我来找找看,我就知道你肯定把人藏起来了,我告诉你,我一定会找出来,我说的都是对的,瞧着吧,绝对都是对的,你起来开,沙上没有?很好,那就得把沙挪开!得挪开,下面也能藏人。。。。。。还有,还有壁炉,那堆灰烬也不能放过,谁知道那个恶魔会不会窝缩在厨壁里。。。。。。”
“别找了,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妈妈”
“我知道了,他在吊灯上!你别插话,我现在就要去看看!没有?那他也会沉浸跑到楼上去,你也得找不,你就在这呆着,我会找出来给你看!”
“妈妈!”
显然狄安娜急了,这样带着呵斥恼怒、又带着责备意味的呼唤,无意是向烧得正旺的火堆里扔了炸药。
于是这位氢气球一般的母亲就这样爆炸了
“啊!你吼什么!你吼什么吼!你是谁养大的!果然你就是藏人了你个下作的贱货!你居然敢藏人!我就知道!你早就把家里的面子丢光了!天天就跟个妓女一样在街上走动,果然,果然,这就是真的,我早该知道的。。。。。。我都白教了,都白养活了。。。。。。你还敢在那么多人面前去试药,你就是想要在所有人面前露脸来要个好价钱!你就是个卖笑的!”
这样侮辱的话语如同尖刀一般飞戳向四周,就连丹尼尔都坐立难安,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母亲这样诋毁自己的女儿?她女儿的勇敢勤劳在这个母亲眼里全成了要下地狱的罪过。
现在狄安娜浑身抖得如同风中瑟缩的一片树叶,摇摇欲坠站都站不住了。
第64章第七夜
“。。。。。。妈妈,您真是、真是太过分了,”狄安娜奋力咬着嘴唇,这些字语一个个费力地从她的齿缝里挤出来。可她身体颤得厉害,说尽这些话已经费尽了她所有的力气,甫一说完,她便捂着胸口脸色惨白地跌回到沙上。
丹尼尔起身想要接住她,可他忘记了自己还是个灵魂的状态,只是一伸手出去,他就从狄安娜的身体里穿过去。他只能无力又拘谨地站在一旁,想要做些什么,可又觉得此刻自己最好应该从这里消失。
没有人愿意让自己最难堪的时候被人看见。他心想。现在是她们家里的事,他一个灵魂出现在这里又算什么呢?
可他又不敢真的走了。他害怕他一离开,面前这个可怜的姑娘就要在这样的侮辱和打击下,终结自己的生命。于是他只能自己尽量把自己缩成一团,飘到了一个最不起眼的犄角旮旯里呆着。
狄安娜悲愤欲绝,早已泪流满面,“都说过了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你还让我怎么办呢?我上哪里给你找出第三个人来呢。。。。。。。我都说过了,我不会靠近那些男人的,你又总是不信,这叫我怎么办呢。。。。。。。。”
可怜姑娘的泪水和悲愤也很快就感染了她面前的巨人,她的母亲竟然也被这泪水软化了下来,没有再咄咄逼人,反而抱着她可怜的女儿一起哭嚎起来。
“。。。。。。我的女儿,你得明白我的苦心啊。。。。。。所有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的父亲对我们不上心,我能怎么办呢?现在外面总有那么多坏人,谁能保证你这样的姑娘不被诓骗了过去?你得相信,我始终是站在你这里的啊。。。。。。一个没有嫁人的姑娘,她怎么能自尊自爱呢?如果她连这点都做不到,她的灵魂早就叫恶魔给勾到地狱里去了!上帝不会宽恕这样的人的。。。。。。你的父亲总是不在家里,谁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还有你的哥哥,我都不知道要对他们说些什么好了。。。。。我们家里总得有人能撑起家庭吧。。。。。。女儿女儿,你最了解我的心情了,我这是在教导你保护自己啊。。。。。。”
“妈妈,”狄安娜哭得睁不开眼睛,只是断断续续地宣读着自己的誓言,“我早就说过了,干脆我就做个女教士去吧,一辈子不嫁人不生孩子,去做女教士,去到离上帝最近的地方诵读经文,去离那些恶魔们远远地,只图个干净!”
“你说什么呢!”听到这里,母亲又迅拉开距离变了嘴脸,变成了另一副冷酷严峻的嘴脸,仿佛刚才的那番肺腑之言只是为了套审出证人真词的节戏法。
“哪有女人不嫁人的?你为什么不嫁人,不准说这些糊涂话!你不嫁人你不嫁人又能做些什么?还想去做女教士,你凭什么觉得自己配呢?那都是上帝传送了智慧的人,你哪里有那样的本事那些活又累又苦,哪有找个好的贵族青年来得可靠踏实?”
这样快的变脸也显然是狄安娜没有料想到的。她现在也哭不出来了,只能木愣愣地听着她母亲的这段言,心也跟着一点点冰冷下去。
她算是看明白了,她算是看明白了!她的母亲要的可不是她始终保持着旧贵族的品德,她要的是一个灵活多变的女儿!这个女儿最好会有多样的品质,既能够让那些穷人远离她,又能够让那些富人趋之若鹜,如果能带着整个家族一起富贵,那真是更好不过的了!
灵活多变的道德原则哟。
她的泪水就这么被这个冰冷又残忍的想法给堵了回去。她现在是哭不出来一点了。她什么也说不出口,只能长久地沉默着。
她的母亲见她似乎认同了自己的想法,变又重新恢复了和蔼的模样,之前的一切,一切变脸一切暴躁一切悲伤好似通通都没有生过一般。房间还是那个房间。但这里只有一个言笑晏晏的母亲和一个孝顺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