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望着高座上的帝王,目色深重。
理事几人面面相觑,深知议会恐怕暂时无法继续,一同身行辞礼后,退步离开了议事殿。
沉寂在两个人之间逐渐酵。
她原本威意的眸光在只剩二人时变得冰寒刺骨。她短短一瞬的蹙眉并不明晰,却分毫无差的被他捕捉到了眼里。
他似被那冰寒刺痛,欲言又止下,沉落着眸以礼道:
“臣有要事向陛下禀报。”
言落,秦蛮脱下了头上的冠盔。
高束的长倾落在他的身后,俊毅的脸庞甚往时憔悴了几分。
他单膝跪地,将冠盔放落在旁,从腰间抽出了一卷染着血色的薄纸,捧于身前。
“归朝时军中出现反叛者,冒陛下之名,要取臣的性命。”
方才还放肆而为的闯入议事殿,目无礼法,毫无敬畏的与她相视。
现在像是忽而记起来二人的尊卑身份。礼数周到,垂低眸不再敢直视帝王天颜。
小满无意于他的转变,只是漠然哼笑着。
她笑自己计划不够缜密,没能真能要了他的命。
也笑秦蛮愚蠢至极,到底是真就什么都看不透,还是不愿相信事实如此。
也罢。
一个奴人,前半生在水深火热里求生存都尚且竭力。
哪有多余的心思去参透人心。
小满起身,步步走下台阶,走到了他的身前。
她取下他手中之物。步于烛台旁,将那卷薄纸浸入了火光之中。
火焰吞噬着斑驳的纸卷,灰烬带着未熄的光点飘散四落。
驻旗之战大胜,带回稀世玄矿,现又立惊世丰功。
世人唾弃的奴将,如今已被世人景仰。
说不害怕是假的。 他一步步爬到了让她畏惧的位置,身上罩着盛世威名,她却计划失败让他活着回到了阎崇。
一旦踏入了这道城门。
秦蛮就再难斩除。
玄矿炼制的玄晶战甲异常坚硬,普通利器皆不能伤其分毫。
她要他褪脱下防御。
她要他松落下戒备。
她再度走到他身前时,伸出纤柔的指,触在他的眉心,沿着那深红的奴印,划过他挺立的鼻梁。
他鼻息稍沉,颤抖着的睫毛却始终不敢抬眼再望向她,索性紧闭着双眼。
“把你的战甲脱了。”
秦蛮不及抬眼。
她小巧的手撑扶在他的胸膛上,那柔润的唇抵吻而来。
他胆怯于她竖起的高墙,即便在她的亲近之下也不敢逾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