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老母猪春夏可能只有两百出头,秋天满山遍野地造,吃得肚子上的囔囔喘往下坠。
王桂把那肥肉放在锅里,顿时滋啦滋啦地想起来,向上冒白气儿。
在高温的刺激下,油很快就从肉里逼出来,油汪汪的。
锅里的肉往内缩,成的焦脆焦脆的,油亮油亮的。
这就是油滋啦,也叫油梭子,都是一个东西。
这油滋啦香得很,一口下去嘴里都是油香。
在现在是很好的东西了,家里有小孩的,都会眼巴巴等在一边。
王桂把油滋啦捡出来,把油倒出来。
剩点儿底烧热,辣椒葱花爆香,把之前焯过水撕好的肉下锅。
辣椒爆炒猪腿拆骨肉,烀野猪排骨配蒜酱加酱油,加上油滋啦和萝卜土豆汤,一共四个菜。
烀排骨的时候,王桂两只手掌交替揉捏,搓成一个个椭圆的面团子,甩到烧热的锅边上。
等打开锅盖的时候,野猪肉香四散开来,混合玉米面饼子香甜的气息交缠在一起。
那玉米面饼子贴在锅边的一面已经变得焦脆金黄,王桂用铲子把它们一个个铲下来。
这一大桌子满满当当地摆出来,一家子食欲都被勾起来了。
之前的沙半和灰狗子肉毕竟少,再肥也没有野猪肥啊。
今天这肉真是可以吃个痛痛快快。
王桂和赵山、赵兰今天来回跑折腾个够呛,闻到味儿真是咽口水,感觉肚子空空的了。
赵江虽然也饿,却先使筷子给王桂夹了筷子肉:“妈,你吃。”
王桂却像是忽略了赵江的好意,对赵山说:“儿子还打了一头炮卵子,那牙那么老长。”
王桂头往外一努,“头还在那儿呢,人家背回来的。”
赵江心里一咯噔,他妈王桂这是在拱火啊!
赵山一听,脸色瞬间阴沉了些,但转瞬又回复如初。
“爸,我们还打了头炮卵子,明天我和登峰去把它拖回来。”赵江连忙说。
要是答应了,今晚这顿打至少不会让自己下不了炕。
赵山摇摇头,“不用,明儿让你舅王竹去拖回来好了,你多睡会儿。”
赵江沉默了会儿,又给他爸夹筷肉,“爸,你吃肉。”
“嗯,儿子,我还是有点想喝酒。”
“爸,我今天不想喝。”
“没事儿,我自己喝点儿,不用你陪。”
赵江没办法,下炕去把酒和杯子拿过来。
这时候自家喝酒都不用那种几钱的小杯,使得是大茶缸。
那酒哗啦啦地往下倒,每多听一秒溅起的声儿,赵江的心就沉下去一分。
可赵山偏偏不给他个痛快,酒液拉得细,慢慢地倒。
等酒倒好,赵山也不喝,就时不时拿起来在手上转一圈,指甲在杯口敲敲,看得赵江心一跳一跳的。
算了!
赵江也不管了,心一横,不再留意,拿起焦黄的玉米就啃了满满一口。
再用筷子夹了一块排骨放到碗里,裹满了蒜酱,门牙往上一搭,把整块肉吃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