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陳諾帶兵去救麴義,只是還沒有回來,就遭遇了公孫范騎兵的突襲。當時兵荒馬亂,趙雪要組織人馬抵抗,也沒顧得上照顧劉瑩。等到她發現,劉瑩卻已經被賊兵抓到了馬背上,然而相隔太遠,實在來不及解救。陳諾不在,趙雪就是校尉營的主將,身負重任,是不敢大意的,更不敢輕易出兵追擊,也只能等陳諾回來她才將實際情況告訴了陳諾。
只是陳諾抓回來公孫范,卻失去了劉瑩的消息,沒想到她今日居然在廣宗出現了。趙雪也很想知道劉瑩這些天過得怎麼樣了,又是如何從賊人手上逃出來的,也恨不能立即衝出來,抱住她,告訴她她還有哥都擔心呢。但趙雪最終還是沒有挪動絲毫,打量著,聞著被褥裡面的氣息,趕緊將投蒙在被子裡,做聲不得,只希望哥趕快回來將她支使走,她好穿衣相見啊。
典韋下去後,帳內一時沒有動靜,靜得連針掉地的聲音只怕都聽得到吧?在榻的趙雪,都能聽得見自個砰砰跳躍的心臟了。劉瑩此時應該立身原地在打量著帳內的設施吧,她應該沒有那麼快就發現屏風的異常吧?
過了一時,劉瑩或許是打量得滿意了,方才走動。聽她腳步所停下的位置,應該是到了哥辦公的木案那邊了,然後是一陣悉悉萃萃的聲音,好像是在翻閱案上竹簡。劉瑩雙手展動竹簡的聲響弄得不大,好像是刻意不想驚擾別人,又或許她本來舉止就是那般的優雅吧。可奇怪了,好像營內木案上放的都是些奏牘之類的待批閱文書,劉瑩難道對這些也關心,或者是出於好奇?
這樣悶頭蓋腦的躺著也實在有點透不過氣來了,趙雪頭微微上抬,伸手將被角一條縫來,鮮的空氣流通了,趙雪輕輕的鬆了氣,小口的呼吸著。也就在這時,那帳外典韋走了,讓劉瑩稍等,主公應該很快就會來,又刻意提醒了劉瑩一聲,說主公不別人動他案牘上的文書。那劉瑩倒也識,輕輕一笑,大方的將竹簡合攏,放在了案頭,起身從席上走下來,謝過典韋提醒。
典韋也只是嗯了一聲,別話不多說,轉身又出帳了,看來他剛才雖然在帳外,卻一直盯著帳內劉瑩的一舉啊。想哥能用典韋做為侍衛,的確是用對人了,像這樣恪盡職守的十分難得呀。只是這樣一來,只怕劉瑩她臉色不會好看吧?
趙雪這樣一通亂想著,知道無意間了,腳輕輕一伸,已將榻邊放著的一件錦襖給踢到地了。這聲響雖輕,但劉瑩是立即聽到的。劉瑩先是驚異於帳內的動靜,還以為是有耗子呢,只瞥眼注意了,已見那件錦襖,便是嫣然一笑。劉瑩被陳諾帶回營中,一直就跟趙雪住著,趙雪這身襖子劉瑩卻是見她穿過,一眼不難認出。
襖子落地,趙雪心裡一聲糟糕,但仍是沒有出來,抱著僥倖的心裡巴望劉瑩沒有聽見呢。
她等了一時,好像並沒有什麼動靜,她試圖抬,讓她頭上的被褥裂出的縫隙,以好更加方便查看劉瑩的動靜。只剛剛往前一探頭,被褥倒是先被人給掀,後背一涼,扭頭一看,這才吃驚的發現劉瑩已不知何時坐到了榻邊,兩臀了被褥邊角。
趙雪一驚,輕喚了一聲:「瑩,瑩姐姐……
劉瑩在旁故意捉弄她,伸手輕托住她的那對笑道:「嗯,
,手掩,好像劉瑩正在她。不過要說,劉瑩眼睛裡的一絲英氣逼人,還真錯把她當做賊了。
趙雪輕輕推了她,猝道:「想不到瑩姐姐幾日不見就如此面目可憎了,哼!」
她臉上的煙炭也差不多被的被褥給乾淨了,臉上潔白得如同雪粒子一般一塵不染,又因為羞怯而欲滴,真是可愛死了。劉瑩咯咯一笑,睨了她一眼,說道:「是,是姐姐不好,姐姐不該擾了的!呵呵,如今真正的成了陳將軍的人了,以後可不要忘了我這個姐姐啊。」
劉瑩來時,趙雪跟她序齒,趙雪比她小一歲,就順口叫她瑩姐姐了,劉瑩便叫她雪。
趙雪先還是一片羞怯,但聽劉瑩的話分明是誤會了,趕緊辯論,劉瑩卻不給她機會,伸手將那片被褥拉上裹在了趙雪周身,生怕她著涼了似的。趙雪支吾了兩聲,難得劉瑩這麼關心她,她也就任由她擺布著。看著劉瑩的臉蛋,她不由發了會呆。
她恍然間把劉瑩當做了親姐姐,也只有親姐姐才這麼關心她吧?趙雪微微,暖流直擊,是啊,趙雲走後,除了哥陳諾而外,又有誰像瑩姐姐這麼關心她呢?
不過她發現劉瑩的臉蛋似乎消瘦了些,想必是最近吃了不少的苦頭。劉瑩穿了一身袍襖,易釵而弁,還別說,有了她那對英氣逼人的眼睛,還真不用刻意妝扮就能立即變成男兒樣了。想起前些日子偶爾同劉瑩大被同眠時的情境,又是一喜。她劉瑩一旦是男裝盡除,立即是變成了水做的人兒,好不可人,就連她平時的那對英氣逼人的眼睛在流動時,也在無意中幫她的忙,如水中月鏡中花,更加的而不可方物了。想若是以後哥見了劉瑩的一身女兒裝,只怕也要驚艷得合不攏嘴吧?趙雪這樣一想,愈發得意。不由吃吃一笑,轉身去看劉瑩。
偶一再觸劉瑩的目光,卻發現英氣之中帶著淡淡的哀傷,眉頭還輕蹙著,難道她是有什麼憂心的事兒?趙雪恍然想起,劉瑩離開這麼多天了,還不知道最近發生了些什麼情況呢,趕緊拉的手問長問短。
劉瑩被她纏著,搖了搖頭,說道:「多虧我命大,當時雖然被一賊子給抓上了馬背,但幸好有雪派人從後追來,那賊子慌亂之中被亂箭射死,我也就因此落下了馬背,摔滾到了旁邊山坳之中。等我醒來時,這才發現雪已經隨著陳將軍拔營往廣宗來了,姐姐我將養了數天的傷,等一好了,也就立即趕來廣宗找你們來了。」
趙雪仍是不放心,關切的問道:「那姐姐當時摔下馬背肯定傷得不輕吧?只是當時我也派人四處找過了,可就是沒有姐姐你的蹤影啊?」
劉瑩眼睛,說道:「可能我落腳的比較隱蔽吧。不說這個了,現在有件事兒,我不知道該怎麼跟雪兒說了。」
趙雪看她一副焦慮之色,趕緊勸說道:「既然不知道怎麼說,那就等瑩姐姐你想好了再告訴雪兒吧。」
「是關於陳將軍的。」
劉瑩一句淡淡而出,臉上神色顯得極為嚴肅,趙雪還從未見過。趙雪一愣,內心不由驚悸,出口問道:「哥的?」
劉瑩點了點頭,似乎是沒有得到趙雪的允許,她一時又不便輕易說出來。
看著劉瑩那副嚴肅的面孔,趙雪心頭更加的慌亂了,肯定不是什麼好事了。
披肩裹著的被子被趙雪,不顧寒流裹體,趙雪伸出雙手來,抓住劉瑩一對柔荑,焦急的道:「瑩姐姐,你知道我把姐姐你當姐姐一般的看待,事到如今,我也不瞞姐姐你了。雪兒,雪兒的雖然尚未獻給陳,可我已經把自己當成陳的人了,今後不論如何誓死也要跟著他一起患難與共生死不棄的,所以陳他有什麼事你一定要告訴我。」
劉瑩倒是被趙雪這一囫圇的表白搞得微微一嗆,也不知為何,心頭雖喜卻又有一絲哀傷莫名。
劉瑩看,只見她蓄滿淚水的雙眼,只一眨功夫,已是滾滾而下,珠濺玉落,看得她不由心頭一軟。她反手捉住趙雪的一雙,將她拉得更近了。趙雪仰著腦袋,就這麼眼巴巴的盯著劉瑩看,似乎劉瑩要是有個猶豫,她再次落淚了。
劉瑩一咬牙,點了點頭:「好吧,雪你附耳過來,瑩姐姐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