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守在城门口下,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谢乔和阿适呆立在城门边上,现在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他怎么这么猛啊!
本想着如果梁汾顶不住了,或者受重伤,她和阿适就带着人溜。然而情势却远超谢乔想象,他就拿着那杆长枪,刺、挑、扫、挡、抹,杀得匈奴人溃不成军,仿佛游戏里开了无双一样,猛得不像话。
这更坚定了谢乔心中的信念,如此将才,不把他招募回去,天理不容!
为了分担梁汾的压力,谢乔抱着连弩在暗处射击,保护将才的同时,也能蹭到一些经验。可惜现在梁汾还不是她账下猛将,否则死在他手中的匈奴人都能算在她身上。
打开箭匣,从背包格子取出十支弩箭放进去,谢乔熟练地拉动撬杆上箭,瞄准时突然停住了动作。
余光被火光映亮,谢乔转过身一看,靠近城墙的几户屋舍倏地燃起了熊熊大火。
抬头往天上看,一支支火箭掠过夜空,越过城墙,万箭齐发,射中城内一间间屋舍。
秋冬季天气干燥,火势瞬间欲燃愈烈,在风的吹送下不断蔓延开。原本躲在家中躲避兵祸的百姓纷纷逃了出来,惊恐,绝望,哭喊声、叫嚷声此起彼伏。
很显然,这是城外的匈奴人见迟迟拿不下城门,采用火攻,试图借火势瓦解城内守军的斗志。
这招果然奏效了,梁汾惊愕地看向着火的民居和浑身被火烧着的百姓,就在他分神的刹那,一名勺夏勇士死死抱住了他手中的长枪,另一名勇士一刀直接砍在了他的胸腹处。
反应慢了半拍,刀口深度虽不足以致命,却让梁汾身体一个趔趄,险些被砍翻。
他抬腿踹飞狠狠抱枪的匈奴人,另一名勇士则挥夺命的第二刀,看看就要躲不过去,说时迟、那时快,谢乔迅捷地拉动撬杆上弦,嗙地一声,弩箭破风而去,贯穿了匈奴勇士的脖颈,整个人应声倒下。
谢乔快步跑到梁汾身后说话,“梁将军,你专注守城门,我去救火。”
“好,你千万当心!”梁汾和她对视点头,提醒到。
回过神,一枪攮死了一名意图偷袭的匈奴兵,继续奋杀。
谢乔遂领着阿适奔赴火场,进城的匈奴兵不多了,城门口梁汾一个人对付得过来。但城中着火会让他分心,所以谢乔主动决定救火。
火势蔓延得如此之快,火舌烧到足足三丈高,再晚一些,只怕整座敦煌城都会沦为焦土和废墟。
好在城外匈奴人的火箭似乎准备得并不多,两轮集中射击后,火箭已经停歇下来。或者匈奴人的目的也不是把全城都烧光,只是起一个震慑性的作用,毕竟全城焚尽,他们即使攻入敦煌城也什么都捞不到。
但这些火箭对于附近的百姓而言已经足够致命。
临近南门城墙这一侧的数十户屋舍全部燃了起来,火势合并,不断壮大,火烧得房屋的木质结构噼里啪啦作响,房屋不断坍塌、倾倒,火光映得整个南城几如白昼。
谢乔吩咐阿适去帮忙转移行动不便的老人孩童,全部撤到安全地带去。
大街小巷,全是惊惧的人群,混乱不堪,谢乔尝试组织人一起灭火,然而她的声音却在一声声嘶声力竭的哭喊中被彻底盖过去。没有人认识她,没人理会她,没人听她的,从她身边匆匆绕过去,因为他们不是她的子民,她无法用[民忠]去调动。
拥挤、推搡,甚至踩踏,情势越来越严重,倒地的人再也站不起来,大火像一头身形巨大、残忍无情的恶魔巨兽吞噬着这座戈壁上的边城。
谢乔眼睁睁地看着一位拄拐的老人跛着脚,拼命往前跑,下一秒,着火的廊柱塌下来,房梁将他整个人覆盖。
她被人群往后不断推搡着,终于站定下来,抓住面前一个男人的衣领问:“哪里有水井?”
陷入对大火恐惧中的男人丝毫不理会,一个劲往前拱去。谢乔死死抓住他的衣领,几乎是咆哮着问:“我问你哪里有水井!”
升级时谢乔用属性点给自己增加了攻击力,力量大了不少,男人一时无法从她手中挣脱开,他四处看了看,随后指向旁边一条巷子,“那里面!”
谢乔当即松开他,快步朝巷子里跑去,火势很快将蔓延到这里,必须要快。很快,她站到了水井前,火光照亮了满满的井水。
调出面板,凝视着井中水面,井水不断凭空消失,逐渐形成一道大漩涡。井水不断地被谢乔收入背包的空格子里。本来打算这趟在敦煌城多买些物资回去,所以十几个格子几乎都清空了,现在她都要利用起来。
井水的水位肉眼可见地在下降,片刻工夫,谢乔已经蓄满了十二个格子,共计十二立方米的井水。她扭头往后跑去,站在巷口,目光锁定蔓延的火舌,与此同时,开始取出格子里储存的井水。
下一瞬间,水柱凭空出现,源源不断地浇上房舍着火的屋顶上,火势遇水终于开始收敛。
有多次取水和放水的经验,谢乔已经可以比较自如地控制放水的流量和水体的形状。她在大火上端制造出成片的喷洒,精准地调控着喷洒的移动,井水如同瓢泼暴雨一般成片的洒落下来。经过谢乔持续不断的“人工降雨”,她前方十米这条巷子的火势被成功压制住,但背包格子里的十二方水也全部耗尽了。
这个法子很有用,谢乔稍微松了口气,但还不敢多喘。她再度马不停蹄地返回水井继续蓄水。这口井的水取光就又换下口井,格子蓄水,再放水,洒完这处,再换下一处地点,来来回回,“人形灭火车”一刻不停地南城来回奔忙着。
半个时辰过去,谢乔终于成功借着背包的储水放水功能,在着火的屋舍与幸免的房屋之间淋出了一条湿润带,火势蔓延不过去了,随着可燃物的烧尽,火势将渐渐熄灭。
谢乔整个人累瘫在地上,汗如雨下,感觉衣服湿透了,肺部都有些因为呼吸到冷空气抽痛。这半个时辰如此高强度的跑动,大概比她上半辈子加起来的运动量都要多。
稍微喘平了一些,谢乔翻身爬了起来。回头一看,身后空阔的集市上挤满了敦煌百姓,所有人还惊魂未定,但总归都脱险了。
谢乔长出一口气,努力算是没有枉费。
脑海里突然想到城门口的梁汾,谢乔停不下来,沿着巷子快步向南门方向跑去。临近南方的火舌仍然剧烈,不过背包里还有剩余的井水,谢乔用水柱为自己在火焰中开辟出了一条路。
穿越这簇火团就是南门,匈奴人和守军的战斗已经停止。高大的城门仍然紧闭着,证明敦煌守军誓死捍卫住了这场残酷战斗的胜利。
城门楼下尸体堆积如山,鲜血渗进土壤,但留下了一大片漆黑的印迹,匈奴人和汉军的尸体堆叠,残肢断刀遍布,血腥味弥漫,这片小小的区域如同绞肉机一般。
谢乔一时找不到梁汾,但人物的可招募列表里他的名字还在,那就证明人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