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的马车就要启程。
邢氏笑道:“萱儿姑娘有空的话,不妨来我们家玩。”
沈萱端坐在车厢里,一手握着团扇,眼底都是嫌恶和轻贱,皮笑肉不笑地维持涵养:“多谢伯母。”
随着马车扬长而去,她由始至终没给萧凤仙一个正眼。
沈春秋放下窗帘,道:“萱儿,你也太傲慢了些。身为女子理应柔顺谦恭,我让你在萧凤仙的身上下功夫,你今晚却什么也没做。”
“爹,那萧凤仙不过是个土财主的儿子,您让女儿嫁给他,不是毁了女儿一辈子吗?”沈萱争辩,“女儿今天跟他说了几句话,他明明爱慕我,却死活不肯表露心意,口是心非的样子,别提有多讨厌了!爹,我不喜欢他!”
“妇人之见!”沈春秋呵斥,“此子并非池中物,你等着瞧吧,他将来定能在官场上有一席之地。如今咱们趁他落魄时资助他,举荐他去书院读书,给他安排显赫的亲事,这就叫雪中送炭。将来他达了,才会对咱们感恩戴德。”
沈萱冷笑,没把萧凤仙放在心上:“但愿他能为了我,努力考個功名。丑话说在前头,他要是考不上功名,爹,这婚我还是要退的。”
……
魏紫回到萧府,已经是四更天。
端午时节多雨,她沐过身,就听见园子里窸窸窣窣,雨水顺着瓦檐滴落,窗外的芭蕉琳琅作响。
她穿着松松垮垮的寝衣,绞干头,正要摘下手腕上戴着的五彩手绳,突然看见萧凤仙坐在她的书桌旁,正悠闲地翻看她的字。
一灯如豆,少年玄衣墨唇红齿白,出现的突兀,妖鬼似的!
她脸色一白,下意识捂住过于宽大的寝衣领子:“你……你怎么在我的房里?!”
萧凤仙一张张地翻阅大字:“来检查嫂嫂的功课。”
“你——”魏紫气得不轻,抬手指向门口,“你出去!”
“我不在的这些天,嫂嫂的字倒是没有耽搁,写的比从前好多了。”
萧凤仙抬眸。
小寡妇站在屏风前,长在灯火下呈现出鸦青色泽,像是上等的丝缎,丝垂落到腰臀间,隐约勾勒出纤细袅娜的腰线,这段日子经历过几场春雨,好似长开了些,宽大的衣领下,隐约可见沉甸甸的饱满。
她用手捂着遮掩,浑然不知那里的曲线越明显。
她是很美的。
怪不得会被范文竹盯上。
萧凤仙想着那个男人,狐狸眼弥漫出红血丝。
魏紫着急,忍不住过来推他:“不许你待在我房间,你出去!”
虽然自打九娘子山的事情过后,刘婆子她们就开始夜夜聚赌,从不来她这里,但事情总有个万一,万一被人瞧见小叔子半夜三更还在她的房里,她的命还要不要了?!
萧凤仙好像吃了秤砣。
她力气小,怎么也推不动他。
萧凤仙知道这小寡妇在害怕什么。
小寡妇不知道的是,他的人牢牢把守住了东南角,绝不会有人贸然闯进来,所以根本没有什么可害怕的。
他巍然不动地端坐,忽然握紧少女的手。
他道:“我来嫂嫂这里小坐,嫂嫂不仅连一杯茶都不肯请我喝,连逐客令都这么凶悍。今夜,没听到一句好话,我是不会走的。若是有人来,就让她们看着好了,看着你是怎么虐待我的。”
魏紫崩溃。
他的手滚烫灼热,肌肤触碰,她怎么也挣脱不开!
半夜三更,被小叔子在房里握着手……
给人撞见,就算她有十张嘴,也解释不清楚了!
她频频朝门口和窗户观望,生怕被人撞见这荒唐的一幕。
她快急哭了,小声骂道:“你无耻!”
萧凤仙没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