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花园内,傅临渊的身影笼罩在假山后的阴影中,指间薄烟袅袅。
他面前有一丛栀子,正值花期,鲜妍怒放。
洁白的花瓣层层叠叠,像是皑皑的雪。
烟雾迷蒙了他的眼,这种白在傅临渊眼中,忽然演化成另外一种白。
一种刚才他从车上一下来,就看到的清澈蓝色中的那抹雪白。
脸颊、脖颈、手臂,都是白的,纯洁无瑕,不染纤尘。
他只看了一眼就别过了目光,否则他怕自己再看下去,会忍不住想撕毁那条清泉一样的蓝裙子,让那抹白自己流出清泉来。
他掐了一朵栀子,修长的手指慢慢捻磨嫩滑的花瓣,一层一层拨开,拂弄里边鲜嫩的花蕊。
感觉不对,傅临渊想。
一点都不是想象中的触感,傅临渊不禁蹙起眉头,面露不耐。
刚才他喝了不少酒,酒劲上来,这种不耐好似化为了汹涌的潮流,激撞在他的胸膛里,急需纾解。
“傅总。”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嗓音。
傅临渊倏然回头,却现不是自己想象中的人。
杨卉陡然愣住。因为傅临渊刚刚看她的那一瞬间,灯光刚好打入他的黑眸中,像是深渊燃起了业火,带了沉沦的欲色。
等她反应过来,他又是岑寂的冷漠,仿佛刚才的一瞬异常只是她的错觉。
“怎么。”他的声音暗哑而冰冷。
杨卉咬了咬唇,不安又紧张。即便来之前已经做了无数心理准备,但是在见到他的一瞬间,所以准备都化为乌有。
她只有满腔的爱意与赤诚。
“傅临渊。”杨卉鼓足勇气,第一次叫他的全名,“我喜欢你。”
她胸如擂鼓,脸色涨红,期待又畏惧地看着傅临渊。
但是让她意外的是,傅临渊没有任何反应。
没有高兴,亦没有生气,仿佛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过路人,说了句无关紧要的话。
杨卉急了,不禁上前半步;“从我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喜欢你了。我进入宜盛资本也是为了离你更近。傅临渊,我从没掩饰过我对你的爱意,难道你感受不到吗?”
傅临渊垂眸看着手中的栀子,漫不经心地道:“你的男朋友是梁兆明。”
杨卉脸色一白,而又心下一喜:“你记得这个,你是……关心我吗?你……我就知道你对我不是没有感觉都,你也有默默注意我。”
“你应该知道,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梁兆明带给你的。”傅临渊冷冽出声。
杨卉的心剧烈一跳。
“否则,你进不了宜盛资本。而我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完全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没他,你什么都不是。”
傅临渊看都不看杨卉,慢条斯理地道:“你在我跟前搔弄姿也好,卖弄风骚也罢,我都没放在眼里。我以为你能知难而退,好好和梁兆明在一起,终究是我高估你了。”
杨卉自打认识傅临渊以来,就没听他对自己说过这么长的话。
而他愿意和她说话,难道只是看在梁兆明的份儿上?
杨卉仓皇摇了摇头,不,她不信。
“我不信我在你眼里什么都不是!我陪了你这么久,每天在你身边兢兢业业,你怎么会对我没有感觉呢?”杨卉急了,“傅临渊,她们说我恶毒不容人,我只是因为太喜欢你了,我怕你注意到别人!我所有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喜欢你啊!”
傅临渊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语气:“你男朋友是梁兆明。”
“不是,才不是!我不喜欢他!谁喜欢他那种人啊,简直丑死了!我看他一眼都想吐!傅临渊,我只喜欢你!我愿意和梁兆明在一起,也是因为他认识你,我只是想通过他认识你!我的心里,自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人!”
杨卉情绪激动,光顾着宣泄自己的爱意,没有注意到傅临渊已经倏然冷下来的眼神。
杨卉从未这样直白地和傅临渊表达过她隐晦的爱意。她的喜欢藏了这么多年,一朝宣泄,带着势不可挡的汹涌气势。
她不管不顾地朝着傅临渊扑了过去,想要拥抱他,亲吻他。
傅临渊一把挥开了杨卉,她狼狈地跌倒在地,手包掉落,里边的东西散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