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庙在山中。
马车上不去,他们一到山脚下就要下马车了,徒步上去。
秦老爷秦夫人经由下人搀扶着上仿佛看不见尽头的石阶,秦时让还很年轻,不用人搀扶,没什么负担,踏过一道又一道台阶。
秦若怜想追上他。
“大哥,你等等我。”
她的包袱都在下人手里,身轻如燕,跑得不慢。
秦时让放慢速度等。
裴雪诗感受到有点吃力了,她拎着自己的包袱和秦若怜的包袱走路还可以接受,但要跟上跑得飞快的秦若怜就有些艰难了。
不过裴雪诗还是尽力而为,她咬着牙追了上去。
秦时让在等待秦若怜的期间,目光不知为何落到了裴雪诗憋红了的脸与青筋毕露的脖颈上。
她在秦府虽吃得很好,但以前太瘦,哪怕这段时间吃得好,也不可能一口吃成胖子,胳膊还是十分细的,拎着大大小小的包袱。
秦时让微微拧眉。
他在京城生活了二十几年,见过不少下等人。
他们大多抬不起头,畏畏缩缩,他们本就低人一等,别人是这么认为的,他们自己也是这么认为,因此死气沉沉的,烂如泥。
裴雪诗却不是。
她好像不在意这个。
她没有身为下等人的觉悟,像是跟他们这些世家大族的人处于同等位置一样,眼里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身为下等人该有的卑微。
秦时让的思绪被秦若怜拉回来,她爬上来了,“大哥。”
秦若怜气喘吁吁的。
太累了。
抬头看上面,还有不少台阶,她都想找人抬自己上去了。
但不行。
秦夫人说过,礼佛讲究的是诚心,亲自爬上山门是最起码的诚心,若是连这个都做不到,谈何诚心礼佛,秦若怜只能妥协。
秦若怜朝爬山爬得满头大汗的裴雪诗招招手,“雪诗,你快来,我渴了,要喝水。”
水袋在裴雪诗身上。
裴雪诗闻言爬得更快,将水袋递给秦若怜,“小姐请喝。”
秦若怜是千金大小姐,自然不可能跟别人道谢的,接过水袋就叽里咕噜喝了几口,又问秦时让要不要喝,还有新的水袋。
裴雪诗将新的水袋拿出来,想要递给他,“公子……”
坠崖
秦时让不需要。
他天生体寒,没出什么汗,顺口道:“不用了,你喝吧。”
裴雪诗愣住。
她喉咙确实挺干的,“谢谢公子。”裴雪诗总算喘过气了。
一个时辰后,他们一行人终于上山,并且安顿下来了。
不知不觉,乌云盖天。
下雨了。
裴雪诗倚在窗前往外看。
她刚才就帮秦若怜收拾好包袱了,现在闲下来,而秦若怜要休息怕片刻,也没叫她去干别的。
裴雪诗看了一会儿雨景,结果趴在窗边睡着了。
她不是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