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与他许清有关……足以说明此子是一个天大的祸患。”
康王爷的话,得到了纪太尉等人的赞同。
联想到自己生死未卜的孩儿,纪太尉便感觉到气血上涌,悲难自抑。
他跟在康王爷的身后,咬牙切齿向前进言道:“微臣历经三朝,为大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如今犬子突遭横祸,被歹人所杀,还请圣上明鉴!为我等老臣讨回公道呀!”
珠玉帘幕后的小皇帝捏紧了拳头,不知该如何处理殿上的局势。
虽然东皖郡王康宇文在极力贬低许家,希望能利用这次的事情,永绝后患。
但小皇帝心里清楚,走了一个许太后,还会有东皖郡王登朝摄政,两者本质上是一路人。
想要自己把握大权,起码要把现在的形势推延到成年及冠礼上。
“朕觉得……许清已被关在了刑部大牢里,翻不出什么波浪了。重点是那行凶的女子,负伤后逃向了何处,有没有人为其提供庇护。”
康宇文看了小皇帝一眼,知道其还不想与太后撕破脸皮,将事情闹得太过难看。
但纪太尉可不会想那么多,毕竟在这次事情里,死的是自己的亲儿子。
“皇上,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为帝王者,绝不能心慈手软呀!”
“是啊!绝不能心慈手软!”
其他官员见康宇文与纪太尉领头,都密密麻麻的跪倒在地,恳求小皇帝对许家重罚。
小皇帝被逼得无可奈何,开口询问道:“既然众爱卿对许家如此深恶痛绝,明日就把其推出午门,午时三刻问斩……只是这主事之人,该由谁来当呀?”
殿中的杂音骤然消失,就连先前声音最大的纪太尉也不想接这个烫手山芋。
虽然保皇派在眼前站稳了脚跟,但太后仍然势大,拥有不少的朝堂和地方势力。
自己家中还有其他幼子,真得罪了对方,那些人会不会对自己下手?
太尉一职虽然位列三公,但他并没有实质性的权利,只是一个名誉上的虚职。
其他人面面相觑,也都不敢开口应下此事。
直到康宇文清了清嗓子,主动打破了殿中的沉默。
“皇上,微臣思来想去,觉得许家祸乱朝纲已是事实,必须要给群臣百官一个公道。”
小皇帝问道:“东皖郡王的意思是?”
“微臣认为,这件事的主事之人,非刑部尚书廖越莫属。只要摆在眼前的证据够多,就没有理由徇私枉法,天子犯法也当与庶民同罪!”
殿上的纪太尉等人,并不觉得康宇文的提议是个好办法。
廖越可是个深藏不露的老狐狸,以众人对他的了解,对方绝不愿掺和此事。
但康宇文却对自己的说法胸有成竹,似乎有一些关键的证据握在手里。
“今日的时间太晚……沈年衍等朝中骨干并未进宫,不如等明日上朝,我们再来议论此事。”
夜里赶来金銮殿的群臣,大多是被望月楼大火波及到的人。
眼瞅着今夜的事情再无定论,他们也都放弃了挣扎,跪地俯首,恭送小皇帝的离开。
刚出金銮殿的门扉,康宇文就被纪太尉拦住了去向。
“太尉。”
纪太尉默然片刻,低声问道:“康王爷,你手里有什么证据,能坐实那许清的罪名?”
康宇文淡淡一笑,问道:“怎么?太尉连本王的话都信不过吗?”
“我只是想提醒郡王,将许清从素州押过来的借口,已经不够用了……昨日夜里,那陆姓的女娃在太学院的门前鼓噪读书人,转变了文坛上的风向。”
纪太尉缓缓开口,“若想用诗文定罪,只怕是难以服众呀!”
康宇文显然也知道对方的顾虑和担忧,笑道:“太尉放心,本王绝不是那种愚昧之人,明日上朝……定会让许家覆灭!”
纪太尉垂落疏眉,摸了一把下颚处的胡须。
康王爷如此做派,显然是胜券在握,那自己也该有些表示。
“我与许家是杀子之仇,不共戴天,若康王爷有这份不畏强权的心……那老夫拼了这条命,也要帮你扳倒太后。”
……
();() 微弱的火光被无边无际的黑暗吞噬,点亮了周边几堵残破的泥墙。
牢狱里阴暗潮湿的氛围让人心情压抑,呼吸困难。
“这里。”
领路的狱卒打开铁门,将双手双脚被锁链捆绑的许清放了进去。
许清的牢房是一间长方形的空地,上面覆有一层稻草。
在牢房角落处,还放有一个臭烘烘的木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