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大裘已经变成了灰色,一头黑发也乱糟糟地绑在了后面。他还不算傻,挑了个屋子的房檐,慢慢游了下来,然后装作一个风尘仆仆的旅人从大路上走到了城门。
可惜,他这番作为并没有迷惑到任何人。
他被城门口的锦衣卫拦了下来。只要是活着的,就不要想逃过锦衣卫的眼睛。
什么样的原因能让一个穿得起大裘,一身绸缎,腰上还挂着一块比羊脂看起来还要软还要滑的和田玉的公子哥匆匆赶路?
何况,少年的腰上还挂着一把剑,剑很新,却是一把光剑鞘就珠光宝气的宝剑。
这样一个人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来兖州?
锦衣卫的目光已变成了冰冷的隼,像是准备下一刻就要把人拿下。
贺小乐被他们的目光看得不敢动弹,他裹紧了身上的大裘,六神无主地立在那里。
锦衣卫冷冷地问他:“你是什么人?”
贺小乐被他凶神恶煞的样子吓了一跳:“我叫贺小乐。”
“你来兖州做什么?”
“我……”
贺小乐尚未来得及说出自己是来找朋友的目的,一只手拍在了他的肩膀。
一道温润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就说了让你乖乖跟我一起坐马车,你却偏偏要用双腿跟马比赛。”
贺小乐的反应也很快,他转过身,撒着娇,一脸委屈地抱住了花满楼的胳膊:“就差一点我就超过马了,这次是我被拦住了,不算不算。”
花满楼用扇子轻轻敲了下他的脑袋:“你呀……”
锦衣卫冷冷地看着他们。
花满楼走上前,拱手向那两个锦衣卫道了声歉:“实在抱歉,表弟与我闹着玩,把自己弄得邋邋遢遢,惊扰了二位。我是城内花家钱庄的少东家,时逢初七,前来查账。”
锦衣卫中一人眯了眯眼睛:“花如令是你什么人?”
花满楼笑着回答:“正是家父。”
锦衣卫的消息是世间最灵通的,来到兖州后,不过短短半个月,他们就把兖州大大小小的事摸了个一清二楚。
他们知道,花满楼说得话一点不假。
两个守城的锦衣卫互相看了一眼,把花满楼和贺小乐放了进去。
虽然,以锦衣卫的情报网,他们当然也不可能不知道花满楼和陆小凤的关系。
可他们的上官说了,见到花满楼只要他能给出合理的理由就放行。
关于这件事,卫所里的兄弟们暗地里都在传,陆千户与那被他们关起来的陆小凤没准有什么亲戚关系。
而这位陆小凤的“亲戚”此时正坐在陆小凤的牢房里同他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