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他,因为挂念着某个人,才急急忙忙的下山来寻。
不过这些话,他压根不愿意说给温宁则知道。
这人的心思,一看就不怎么磊落。
“你等下上去,自然就见到他们了。”江屿说。
他特地带着一把伞,现在雨大了,顺手就把伞撑了起来,继续往下走。
可惜温宁则压根不接这一茬,反而探头探脑的凑过来:“算了,雨下的有点大,我跟你一起下去好了。”
那束百合花也湿漉漉的,招摇在风雨里。
江屿嫌弃的看了他一眼,睁眼说瞎话:“我这伞小,容不下两个人。”
温宁则歪了一下嘴:“神气什么,我又不是没打伞。”
于是,两朵黑色的伞花,就这么不远不近的,一齐往山下走。
一直没见到想见的人,江屿的脚步越走越快,也越走越急。
淅淅沥沥的雨,仿佛又把他带到了5年前,他刚送完葬,在墓碑前坐了很久,才一个人往山脚下走。
那段路仿佛延绵不绝,没有尽头。
他头疼得更厉害了。
眼看着前头的江屿越走越快,温宁则也只能努力加快步伐追赶。
他刚才没说谎,每年到这时候,他都会带一束花过来看一看。
不过这次,也确实存了私心。
他特别想亲眼见一见那只小金丝雀,要是有机会趁虚而入,就更好了。
可惜江屿好像早就察觉了他的心思,一直不肯引荐,他也只能出此下策,特地过来堵人。
两个人步子极快,清冷的雨丝都连成了线,从伞的后方飘落。
湿滑的小路尽头,忽然出现一个少女,没打伞,随意披散着长发,雨丝落在她的头发上,像是起了一层茫茫的细雾。
哪怕看起来有些狼狈,少女身上也像是在发光。
温宁则的脚步忽然就定住了,眼神有些迟滞,还有更多的怀念。
江屿的脚步反而更加快了,然后迅速把少女拉进了自己的伞下。
伞柄轻微旋转,散出一圈水花,又落回地面,悄然无痕。
安镜的头发湿哒哒的披着,胳膊被江屿紧紧地拽住:“哥……”
她飞快看了一眼江屿身后,那个有点眼熟的人,又马上改口:“江屿哥。”
她仰起头,露出有点心虚,又带点讨好的笑:“姐带我下来的时候走错方向了,我刚才还想着,怎么还没看见你们呢。”
她觉得现在的江屿,看起来有些不对劲。
青年神色极冷,眼眸里又压抑着某些深藏的情绪,一片鸦色,看起来已经到了泛滥的顶点,随时就将倾泻而下。
她本能的不安起来。
江屿却不管不顾,一把把少女抱进了怀里,脑袋埋进她湿冷的发里,全身上下压抑不住的颤抖。
“我等你好久了。”他说。
安镜又心虚的瞥了一眼江屿的身后,才把嘴唇凑到青年耳边,压低了声音,说:“嗯,我知道,所以我回来找你了。”
这句话仿佛触动了某个无形的开关,江屿的情绪彻底失控,直接把少女抱起来,大步走向自己的车子。
管家正坐在驾驶位上,看着这对紧紧拥抱的年轻人,有点傻眼。
江屿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打算,反而更进一步的把少女往怀里揉,湿漉漉的水汽也沾染到了他的身上,却又很快被皮肤上的热度蒸腾掉。
安镜尴尬的看了一眼瞠目结舌的管家,拍了拍身上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的青年,可惜,她越挣扎,对方抱得越紧,嘴里还喃喃叫着“望舒”。
安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腆着脸对管家说:“先回宅子。”
江屿这副鬼样子,还是尽量别让长辈还有姐姐看到,要不然,肯定更说不过去。
没想到,江屿却突然反应过来,说要去公寓。
说完这句话,他顺手又把前后座的遮挡放了下来,然后越发为所欲为。
公寓?安镜一愣,但是又很快被胡乱的亲吻骚扰得心神不宁,只能妥协。
虽然不知道是哪套公寓,不过至少能找个清静点的地方,等这家伙发完疯再说。
黑色的轿车在雨中悄然远去,不远处,还有个撑着伞的男人,定定看着车尾。
他……好像又晚来一步。
温宁则苦笑一声,捧着花,转过身,继续往山上去。
车上的安镜,一边哄小孩一样拍着江屿的背,让他控制一下自己的行为,一边还要抽空给姐姐发消息,免得她发现自己突然失踪,瞎担心。
江屿垂头,嫌弃的看了一眼安镜手上的手机,又把头重新埋回她的肩胛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