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染松了口气:“那就好……”
“好?”
泱肆扬了下眉,“你倒说说哪里好?”
落染思索着道:“奴婢也不是觉得三公子有哪里不好,就是奴婢无法想象您和他结成一对的样子,怎么形容呢?就是不般配吧,三公子那样的人,跟殿下做朋友比较合适些。”
泱肆十分认同地点点头,“那你可以放心了。”
“所以到底是谁?”
落染十分好奇地凑上去,能让她家殿下又是绣香囊又是编手环,拖着生病的身子也要去见一面的人,一定真的是与众不同的。
泱肆也没打算瞒她,言简意赅道:“国师,江衎辞。”
果真是与众不——什么?国师?!
刚刚松的气又堵了回来,落染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国师大人?奴婢没听错吧!”
早就料到了她的反应,泱肆“嗯”一声,“你先冷静冷静。”
“好,奴婢冷静一下……”
落染深吸一口气,在脑中反复思索,除了黎塘一事,她实在想不出那个宛若天上仙的国师大人和自家殿下还有何联系。
“不是,殿下,您不会是救命之恩便要以身相许吧?”
泱肆略微思考了一下:“也可以这么说吧。”
“不可啊殿下!婚姻大事岂能儿戏,更何况您可是大北王朝唯一的公主!”
怎么就把自已的终身大事这么轻而易举地决定了呢!
泱肆心情没什么变化:“本宫问你,你觉得国师怎么样?”
“国师很好啊!”
落染毫不犹豫地回答:“国师大人不但样貌出众,人也是谦逊有礼,身居高位也从不自高自大,京上不知道有多少女子想嫁给他呢!”
“所以你是觉得本宫配不上如此优异之人?”
“自然不是!”
她连忙摇头道:“殿下乃人中龙凤,这么多年落染一直想不到有谁能配得上殿下。现在若是如此说来,那国师大人似乎是真真在整个大北最为与殿下般配的男子了……可是国师大人那般冷淡疏离,拒人于千里之外之人,真的会对殿下付出真情吗?”
她不明白殿下为何突然就相中了那国师大人,但她更怕的是殿下无法从国师大人那里得到自已想要的。
“刚刚不还说人谦逊有礼,这下又变成冷漠疏离了?”
在未央宫,落染才敢如此说话:“可是……国师大人他真的就是这般一个人呐,他明明就站在那里,在你面前,却又遥远得令人心悸。”
虽然从小入宫为奴,但跟在泱肆身边久了,也算得是饱读诗书,落染出口的话语让泱肆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思绪渐渐飘远。
曾经,在宫中远远瞧着那人的无数个瞬间,她从来都只敢原地驻足,绝无上前一步的勇气。
后来,那人长身玉立的身影,在她在战场上挥剑杀敌时于脑海中挥之不去。
那时候,她心里想着的竟是,哪怕遥远得不可接近,至少要活着回去,再看看那道身影。
即使站得很远也行。
手环开了个头,泱肆又继续编织。
自言自语一般轻声道:“那就拴住他好了……”
……
夜郎的来访者下午便会抵达,作为一个小国,只需派外交大臣在城外迎接,引进宫即可。
大皇子魏清诀的禁足令也在今日解除了,泱肆正思索着要去华清宫寻他,他就已经急匆匆踏进来了。
他仍然穿着素雅,一步一喘,三步一咳,看得泱肆心焦。
连忙上去亲自扶着他往屋内走,吩咐落染去备热汤。
“皇兄你怎么不在华清宫好好待着?你这样乱跑,我很担心你的。”
魏清诀任由她拉着自已坐下来,嘴角浅笑道:“是皇兄不对,让阿肆担忧了。”
他抬起手来,温热的掌心贴了贴她光洁的额头,却是触到一片滚烫,清秀的眉头皱起来,“可是我听闻你接二连三地受寒病重,知你定是又不会好好照顾自已,这才一解了禁,便急急忙忙过来看望你。”
说着,他却是先偏头掩唇咳嗽了一声,又道:“今日药膳可用了?”
“哎哟,真给忘了!”
意料之中的,泱肆一拍脑袋,刚记起来似的,又撅起嘴:“皇兄,你又不是不知道,那药太苦了,我不想喝。”
魏清诀从小便是药罐子里泡大的,哪能不知道。闻言,他眉头皱得更深了,无奈道:“良药苦口,况且你这身子一着凉就不容易康复,不喝药怎么能行?”
可是他喝了二十年的药膳,最终还是离开了她。
泱肆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暗淡,看着他的脸,点点头笑着说:“那皇兄留下来陪我用午膳我就喝药!”
禁制解除,他应当是先去金銮殿见皇帝,而后为下午迎接夜郎来访者做准备,哪有闲工夫留下来陪她吃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