磁性的?嗓音很温柔:“没有吓到吧,说了这里不安全?,陈薇奇,你怎么不听话。”
他虽然这样说,但没有丝毫恼她,倒像是?无奈地叹息。
这是?一座穷奢极欲,娱乐至死的?璀璨之都,在?那些斑斓灯光的?背后?,在?看?不见?的?阴暗角落,这里也?罪恶遍地,赌博、毒品、枪支、卖春泛滥成灾。
庄少洲说这里不安全?,并不是?故意吓唬陈薇奇。陈薇奇当然也?知道这里不安全?,她只是?没想?到自己这么倒霉,在?安全?的?酒店外围都能撞上输红眼的?赌徒。
陈薇奇在?他的?怀抱中彻底安定下来,只是?那声枪鸣还?在?脑中不绝如缕地盘旋,刺激着她细微的?神经,以及尘封的?记忆。
“只是?被枪声吓到了,别担心,我没事。”她声音放得很低,又说了谢谢,紧绷的?神思逐渐缓了过来,身体也?如冰池春融,在?庄少洲的?怀里慢慢柔软。
陈薇奇忽然意识到自己还?抓着口袋里东西,她不动声色地把手抽出来。
庄少洲注意到她发僵的?手指,握上去?的?瞬间,他惊讶于这种冰锥子般的?温度。
“冷?还?是?吓到了?”庄少洲蹙起眉,开始反思是?否因为自己的?行为太过度,陈薇奇是?养在?温室里的?娇花,哪里见?过暴力的?场面。
“是?不是?我开枪吓到你了。抱歉,我可能有些失控,我看?见?他冲你扑过来,我没有多想?就拔枪了,抱歉。”
他无法容忍任何人欺负陈薇奇,包括他自己。这几日的?低沉并不是?源自陈薇奇,是?为他自己。他回想?起陈薇奇在?花洒下惊惶无措的?模样,他就想?骂自己畜生。
就算是?天大的?事,他也?不该那样做。不过是他在感情里输了,输就输了,他是?输得起的?男人,也?等得起。
更何况,陈薇奇心里有他。
他却因为一个名字,一句醉话而动怒。
陈薇奇
摇头,尽量展露出一抹笑来,“真的?不是?因为你,庄少洲。”
她只是?想?到了一些不好的?记忆,与庄少洲无关。他是?她此时安全?感的?来源。
庄少洲深深地看着陈薇奇,她一直垂着视线,唇角的?笑容很虚假,手指又僵又冰。
陈薇奇能够敏锐地察觉到庄少洲的?情绪,庄少洲也?同?样如此,他们对彼此的?情绪都有一种近乎吹毛求疵的?细腻,像两?个体贴别扭的?豌豆公主,感受着十八层伪装之下的?一丁点起伏。
不知道她哪里不对劲,就是?不对劲。
庄少洲深邃的?目光如穿透脏腑的?X光,把陈薇奇从头到脚看?了个遍,陈薇奇感觉他在?用眼神侵犯她的?领地,不舒服,当即就要转身避开。
可庄少洲忽然把她搂过来,另一只手摸到她的?风衣口袋。
陈薇奇惊讶地推开他,可是?迟了,他从她口袋里掏出了一把枪。
对,她身上也?有一把枪。
一把意大利制造的?铂莱塔m9。
“庄少洲!”陈薇奇呼吸急促,要去?夺那把枪,“你还?给我。”
庄少洲把枪牢牢控在?掌中,诧异地望着陈薇奇,大脑里回放一遍三分钟之前的?场景,他明白过来,“所以你刚才一直把手放在?口袋,就是?打算掏枪?”
陈薇奇搞不懂庄少洲为何如此敏锐,敏锐到可怕的?地步,蛛丝马迹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她为庄少洲的?对手默哀,有这种对手,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倒霉的?事。
她也?不想?在?大街上玩这种危险游戏,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路人经过,看?见?他们把枪当玩具抢来抢去?,大概会觉得他们是?对疯子情侣。
陈薇奇两?手抄进?风衣口袋,整个人被宽大的?阔版风衣包裹着,显得越发修长,莹莹玉立。
她不再避讳地直直望向庄少洲,眼眸沉静如水晶球,夜色中,有股易碎的?坚韧。她轻声说:“嗯,你不来,我大概会拔枪。”
若是?今晚只有她孤身一人,她百分之百会拔出藏在?她风衣口袋里的?那把铂莱塔。陈北檀送她的?这把防身用的?铂莱塔,她的?指尖已经扣上了板机,一触即发。
她的?安全?机制不止是?心理,更有生理。她害怕的?不是?那个要抢她手表的?男人,她害怕的?是?她不受控制时会开枪打伤或……打死他。
“为什么。”庄少洲掂了掂这把半自动手枪,非常专业且经典的?型号,这把枪甚至不是?市面上能买到的?款式。
订制款,枪身上刻着她的?名?字,Tanya。这把枪陈薇奇一早就有,也?许陪伴了她好几年。
“哪有为什么,你能带枪我不能吗。”陈薇奇嗔了他一眼,倔强地反驳,要堵他的?话。
“嗯,可以是?可以,但………”庄少洲环抱双臂,换了一种好笑又奇异的?目光打量陈薇奇,像发现?了新大陆,声音沉沉的?,很性感,“你这种喜欢玩钻石的?娇花,不像是?喜欢玩枪的?。”
玩枪的?陈薇奇,是?不一样的?陈薇奇,他很喜欢。
陈薇奇:“少刻板印象,我枪法很准的?。”她接过枪,在?手掌中灵活地转了一圈,像庄少洲展示她不止玩,还?玩得很顺手。
“好了,走吧。”陈薇奇不愿再和他讨论这件事,匆匆把枪塞回口袋。
Mike早就把蛋挞和咖啡买了回来,但不敢吱声,低着头,一副等待领受训斥的?老实模样。好在?老板和先生谈得愉快,根本没空搭理他。
陈薇奇让Mike把东西拿来,她把咖啡给了庄少洲,自己留着蛋挞,随后?说了一句回去?吧,转身就走。
庄少洲握着那杯热摩卡,尝了一口便不再喝,受不了美国?的?致死糖量,于是?一直握着,这种烫意让他无端回想?起陈薇奇手指的?冰凉,冰得不正常,像一截埋在?雪里的?玉簪子。
陈薇奇两?手抄在?风衣里,高跟鞋踩得很稳,长发被风卷起,纤瘦的?背脊挺得很直,茕茕孑立着,似有一股过刚易折的?破碎。庄少洲只是?觉得哪里被他忽略了,脚步很慢。
“不对。”他忽然开口。
陈薇奇脚步一顿,疑惑地回头望他。他很高,她需要略微仰起脸来。
庄少洲眸底映着灯火,也?映出她略带苍白的?脸,声音低而温柔,“为什么枪声响起,你会害怕到发抖。宝贝,枪法很准的?人难道会怕枪声?”
陈薇奇滞着呼吸,抄在?口袋里的?手攥成拳头,她现?在?确定了,她就是?庄少洲的?对手,是?那个倒霉的?对手,被他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看?透。
庄少洲锃亮的?黑色皮鞋上前一步,抵住她银色的?鞋尖,光影交错中,宛如一头黑豹徐徐逼上来,不凶,反而很温柔。
他看?着陈薇奇耳边流光溢彩的?钻石坠子,摇晃着,他曾观察到的?所有琐碎的?细节都在?慢慢地交织成网,捕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