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比起她的情绪,她的身体更早反应过来。
她是怕的。
冯夫人赶紧把她搂到怀里,手搭着她后背心,这么久了,她第一次见平安哭,心口都皱成一团,疼死了。
车帘已经被放下来,彩芝脸色苍白,解释:“是,是死兔子……”
冯夫人:“怎么会?”
薛静安和薛常安也捂住嘴唇。
琥珀和庞嬷嬷过去撩起车帘,她们看了眼,都是紧紧皱眉。
庞嬷嬷指挥让几个婢女,把公府的马车牵走,去处理兔子尸体,她神色严肃,对冯夫人说:“夫人家少了一辆马车,这时候也不好回去,且先回王府歇歇。”
事情发生在豫王府门口,今天又是豫王府第一次办宴席,不管出于什么缘故,对豫王府而言,定要查个底朝天的。
冯夫人能感觉到,自己怀里的平安身体轻轻颤抖,她回庞嬷嬷说:“好。”
很快,元太妃也知道了。
能在先帝登上贵妃之位,元太妃何尝没经历过这些龌龊手段,只是没想到,回遇到有人把它用到王府、薛家姑娘身上!
她猛地一拍桌,多年修佛的清苦淡然,霎时被冷厉覆盖:“现在开始,今日与宴的人都不能走,先把她们留下来。”
“前头走的林家、刘家、马家,也让人请回来。”
庞嬷嬷:“已经吩咐下去了。”
元太妃念了几声阿弥陀佛,平心静气后,前往冯夫人几人在的宁心阁。
宁心阁中,薛静安刚说完什么,冯夫人正盛怒,见到元太妃,冯夫人说:“娘娘,此事与那玉慧郡主有关!”
既有头绪,总比抓瞎好,元太妃问:“如何说?”
薛静安又急又气:“这兔子许是前阵子秋狩,张大哥给二妹妹抓的,但它丢了,我们怎么也找不到,问了宫人,都说不知。”
薛常安也点点头。
薛静安:“玉慧也想要兔子,一直说二妹妹的兔子可爱,而且那天,她没有和我们一处。”
再加上玉慧曾经针对过平安,只有她,没有别人了。
元太妃便叫庞嬷嬷:“让东宫的过来!”
…
碧水清河中,宴席未到大散时,元太妃这个主人家,却匆匆离开,各家夫人们心里都明白,应当出了事。
不过戏班子还在演,大家都是聪明人,不至于追问元太妃去哪。
最幸灾乐祸的,自然是玉慧。
她捻了个葡萄,一边慢慢剥皮,一边同玉琴笑说:“哪有什么原因,那人在宫里待久了,操持宴会都不会了呗。”
玉琴看她,突的笑了下。
玉慧这厢刚讽完元太妃,就有人请太子妃李氏与她们,一同去宁心阁。
太子妃李氏皱眉,她这趟来豫王府,虽然不情不愿,但也受张皇后指使来“求和”,并无意激增与豫王府的矛盾。
再想到自秋狩后,太子老老实实去知行殿,自家人行事也收敛了,李氏自认事情与她们无关,以防万一,还是叫了个人,看情况给凤仪宫递消息。
接着,她便带着两个女儿,雄赳赳到宁心阁。
不曾想,宁心阁一派严肃,薛家几人都在,冯夫人就算了,另两个姑娘,竟胆敢对她们怒目而视。
薛平安则被冯夫人抱在怀里,她似乎出了不少汗,额角的碎发都湿了,向来乌黑圆润清澈的眼中,空茫茫的,眼眶微微泛红。
冯夫人给她擦汗,她拍着她的肩膀,安抚:“没事了乖儿,娘在这,没事了……”
平安趴在冯夫人的怀里,没吭声。
李氏扫了下情况,立时知道,这次事情不小,她便问:“太妃娘娘,这是怎么了?”
元太妃冷声:“玉慧,是不是你使人往薛家马车上,放了死去的兔子。”
死相还相当惨烈。
李氏心道不好,这是明晃晃的挑衅,在这节骨眼上,也不能怪元太妃上来就质问。
玉慧觉得好笑,道:“不是我做的。”
话音刚落,四周一片安静,她环顾了一圈,这才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她。
连母亲、姐姐也是。
玉慧顿觉荒谬,又说:“我是最坦坦荡荡的,我要干什么事需要背着你们?”
她之前被禁足一个月,后来传出平安被拐卖的事,她都没参与,她又不是蠢的,做什么去惹一个不好惹的人?
李氏瞪了眼玉慧,她愈发肯定是玉慧做的,她早吩咐过她安分些,怎生又闹出这种事!
李氏只好对元太妃、冯夫人说:“玉慧的性子是这样,她还小,可能失了分寸……”
冯夫人:“我们家的年纪也小,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
却在此时,薛常安倏地站起来:“娘,快看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