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内烛光摇曳,月色映照着少年郎一身玄色衣袍,衬得他本就苍白的肌肤愈发透明。
“殿下!您…。。。您这是做什么?!”
老医者闻讯而来,却见太子殿下正自解衣,鲜血汩汩流淌,染红了寝榻。
“换血!立刻!马上!”
他后退一步,躲避着医者欲上前包扎的动作:“无用!包扎一次,孤便自毁一次!”
医者惊骇欲绝,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上冷汗直冒,连连磕头:“殿下。。。老臣上有老母,下有幼子。…。。求殿下。…。。饶恕老臣。。。”
他颤抖着,声音几近哽咽,似是随时都要晕厥过去。
时言玉眼眸微垂,用一只青花瓷茶盏接住涓涓而下的鲜血,低声道:“小声些!惊扰了旁人,孤无法保证你们的安危。”
他语气中带着些许疲惫的歉意:“此事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若成功,孤必重用你,并赐你免死金牌。若失败。…。。孤已安排妥当,会送你和你的家人远走高飞,换个身份,安度余生,无人追究。”
老医者面露犹豫,一颗心在希望与恐惧之间剧烈地搏动。
“时间紧迫。”时言玉的脸色越发苍白,如同冬日里飘落的雪片,毫无血色。
看着太子决绝的神情,老医者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内心的惊惧,颤抖着手,开始了这惊险万分的换血之术。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直至天边泛起鱼肚白,晨曦初露。
“殿下。…。。殿下…。。。”
换血完毕,老医者却不见时言玉有任何回应,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慌忙探查殿下的脉搏,发现尚且微弱跳动,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时言玉脸色如纸,浑身无力,费力地睁开双眼,轻轻点了点头。
他虚弱地吩咐道:“收拾干净,替孤换身衣裳,送回帐篷,就说孤受了风寒,不宜见客。”话音未落,便昏了过去。
老医者急忙喂他服下一颗药丸,待脉象平稳些后,紧皱的眉头也舒展了些许,长舒一口气后,才小心翼翼地收拾着帐内狼藉的一切。
此次换血算是成功了,只是。…。。这后遗症。…。。
老医者心中暗自担忧,不知未来将会如何。
来不及多想,医者便将时言玉小心翼翼地扶回帐篷,为他诊脉开方。
帐篷内,熏香袅袅,淡淡的药草气息试图驱散空气中弥漫的寒意。
烛火轻摇,映照着时言玉苍白的侧脸。
或许是因为淮乐公主病重,这几日众人皆忙于照料公主,未曾留意每日守在妹妹榻边的太子殿下突然没了身影,只当他是受了风寒。
几日后,医者看着勉强能下床,喝些稀粥的太子,心中仍是担忧:“殿下。。。可还有哪里不适?”
时言玉虚弱地开口:“她。…。。怎么样了…。。。”
医者连忙回道:“回殿下,公主情况好转,已无性命之忧。微臣说是公主福佑天泽,神灵庇佑。”
时言玉轻轻颔首,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却牵动着伤口,一阵剧烈的咳嗽随之而来。
“咳咳…。。。咳咳…。。。”
医者见状,心中一沉。
“殿下。。。明日便要启程回中原。…。。您…。。。”他看着殿下惨白的脸色,犹豫着开口:“要不要。…。。禀明皇后娘娘,延缓几日行程…。。。”
时言玉却摇了摇头:“不必惊动他人。晚些时候。…。。你替孤取来一些胭脂…。。。”
夕阳西下,帐篷内,摆放着精致的胭脂水粉,檀香木盒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时言玉看着这些脂粉,心中五味杂陈。
为了不让旁人起疑,他只能用这样的方法掩饰自己苍白的面容。
他拿起胭脂,随意地描弄着,指尖轻触着细腻的粉末,感受着丝滑的触感。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使用女子的胭脂,竟觉着。…。。有些新奇。
镜中,他的脸色看着精神了些许,眼神也亮了几分。
他看着镜中的自己,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浮现出一个念头。
日后妹妹长大了,或许会喜欢这些。…。。
等回到中原,他要为眠眠送上更好的胭脂水粉,中原的胭脂定然比游牧的胭脂精致许多。
回到中原后,那些日子,他反复发烧,几次都险些丢了性命。
身子渐渐好了些,却再也不能像其他皇子那般策马奔腾,哪怕是稍感凉意,也会让他痛苦不堪。
渐渐地,背后流言蜚语四起,有人称他是废物太子。
太子之位,本该完美无缺,不容一丝瑕疵。
而时言玉自幼体弱多病,众人暗中揣测,他就算登基为帝,恐怕也是短命之君。
有一次,他与一位宠妃所出的皇子发生争执,对方年幼失言,辱骂他为“废物太子”。
不巧,这一幕恰好被时绾眠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