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那个老头说的甘泉?”
如玉的嗓音带着疑惑,“这么诡异的色泽,周边连虫都没有,当真有人敢随意入口?”
“附近只有这一处,不喝也得喝,”
温云长倒是不以为然,但总感觉池子里有东西在叫些什么。
救命——又响起来了,温云长眉头不解,“你听到什么……”
话还未完,忽的一声悠扬的芦笙穿透空气,回荡在山谷间,悠长的气息绕过狭长的岩洞。
紧接着一声高亢长鸣如同号令吹响,洞内洞外芦笙齐鸣。
但只一声短暂齐鸣,外头的芦笙便一个接一个断了下来,像是肺里残存的一口气吹到了头,再也接不上了。
只剩下一道悠悠芦笙身持续飘荡山间。
“开始了,”
温云长望着上方的岩洞,“我们得快些了。”
草木窸窣,两人一脚深一脚浅地往上爬去。
还没爬两步,两人却齐齐头皮发麻,一时呆愣在原地,痴痴望着坡上——
密密麻麻的方棺露天而眠,棺漆斑驳,手臂粗的藤条肆意攀绞住“井”
字棺架,最里头的棺盖上藤条结出几个人形模样,藤叶无风自动,上下摇摆,热情招呼着闯入的异客。
“难怪何甘水说要‘进城’。”
温云长望着眼前的棺材群喃喃道,头皮发麻。
她早该意识到的,石城郡顾名思义多山多石林,有不少天然溶洞,洞葬习俗不足为奇。
“什么意思?”
“这应该是岩洞葬,有岩洞葬习俗的地方将岩洞葬视为’进城’,土葬则是‘下乡’。
’进城’的棺木会被直接放置天然溶洞内,逝者亡灵在穴居的露天状态下能够到达祖地,但并非所有的棺木皆可入洞,凶死与孩童不得入洞。”
眼前这些密密麻麻的棺椁内大抵皆是凶死,难怪满村的阴怨之气。
温云长咽了口唾沫,这路是非走不可吗?
另一道声音倒是退的比她快得多,“那要不……我们换条路走吧。”
“正有……余兄!”
语调急急转了个弯,她眼前一亮。
“有什么?”
“……余兄。”
“哪呢?”
狐晚花异道。
余祐?哪来的余祐,这里尽是些尸腐味,他连个余祐头发丝都没问着,难道她现在鼻子比狐狸还灵了不成?!
温云长不答,准确来说,是不知如何作答,难不成告诉狐晚花,她看见从棺材缝里射出的一抹熟悉的亮瞎人的金光?
昨日初见余祐便安心信他,缘由之一便是余祐那一身闪瞎人的金光,那可是多世大善之人,一身功德金光世间仅有,便是温云长离开南项以后,肉眼可见的阴鬼灵煞更清晰,也不曾见过如此大功德之人。
坐在那一间破屋堪比成箱的夜明珠,她多瞟一眼都觉得刺眼。
她一把撩开衣袍下摆,从腿上抽出把短刀。
“……你到底有多少刀?”
狐晚花搭在腰间的手一紧,脸上的笑意又淡了几分。
“这人在江湖,多备些好防身嘛。”
两人小心翼翼地穿行在如扇翼铺开的棺材堆中,浅棕的棺木前端皆刻有“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