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酌竟然就驻足停下,和他聊了起来:“不无聊?”
“怎么说呢?现实不也无聊?日复一日的生活,其实在哪都一样。大家最初选择留在这里,其实看重的不都是毫无约束的生活吗?”男人轻佻一笑,上下打量了下闻酌和他身边的席问归,“在这里,不用付出劳力就能生存,只要每个月去拼一次命,想做什么都可以,干点灰暗的事,去擂台赌场跟人搏一搏,瞬间家财万贯或倾家荡产都没所谓,大不了从头开始,没人管你。”
“想睡谁,男人、女人,想睡几个妞、几个小白脸都行,只要你能找得到,没人会投来异样眼光。”
闻酌微微点头:“看来你很推荐留在这里。”
“二位样貌很是优越,要是生存不下去了,还可以去地下一层找点工作。”男人挤了个暧昧的眼神,“当然,我也不瞎,能看出来二位非等闲之辈,别记仇,我就是开个小玩笑。”
闻酌:“你喜欢这里的生活?”
男人轻佻的笑意慢慢散了,顿了顿才将手臂搁在膝盖上,往外一摊,烟头的火光是街道唯一的鲜艳色彩:“难得有人心平气和地跟我聊这么多……那我就斗胆说说,这座城里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每个月最期待的两件事就是进副本,围观审判台。”
“但你要说后悔吧,也不至于,我要还在列车上,每个月可能要进三四次副本,每次又要找车票又要这样那样,恐怕没等回到现实就死了。”
“活着嘛,对我们这种人来说在哪都一样。当年的走错了一步,往后的步步就都错了,往哪一边走都讨不得好。”
闻酌回看去,不远处的车站仍有来来往往出入的乘客,有人满怀好奇,喜欢挑战未知和刺激,走在刀锋的边缘会给他们带来活着的亢奋感。
主城很适合这样的人。
但对于那些只是犯了‘小错’,称不上穷凶极恶的人来说,一时想茬留在了这里,应该是很痛苦的折磨。
“砰”
街道深处,一道黑影从雾蒙蒙的楼顶坠落,出重重的声响。
“什么东西?”太远了,闻酌没看清。
“还能是什么。”男人掐灭烟,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每天都会生的事,跟喝水吃饭一样寻常。”
“走了,有缘再见。”
他们走向不同的方向,淋着雨的男人走向路边,看着车站怔怔出神,打着伞的闻酌二人则走向了主城中心。
逛确实没什么好逛的,这里明面上的商铺多是卖一些烟水,还有一些早餐铺,冷冷清清地做着馄饨、水饺之类的东西,价格高昂。
现实中最常见地一些食物,在这里倒是成了山珍海味。
“两碗馄饨。”
“等着。”
店家的态度也很冷漠,过了十来分钟端出两碗馄饨,闻起来还不错。
碗往桌上一跺,汤都溅出来不少。
席问归也不在意,利落地付了钱,主城的通用货币也是车币。
“很多人来这里其实是想去黑市上买点保命的票。”席问归舀了颗馄饨,“特殊物品不可交易,但票可以。”
列车上没有交易场所,也没有某个固定的群体做这些事,个人中间商又不足以令人信服,谁知道对方几天后进副本,会不会死在里面?
但主城就不一样了,他有足够的场所,足够的资源,足够的买家。
闻酌并不急着去看,雨还在下,沙沙一片,他们的桌子刚好在破旧的沿棚下,头顶被雨砸得哗啦啦响。
看起来不像是短时间会停的样子。
他抿了下唇上的汤:“主城有多大?”
席问归:“和槐城差不多。”
闻酌若有所思:“那很大了,没有交通工具?”
席问归:“有,再往里面走一点就能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