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扭头瞥了眼书铺。
从里面传出来一声高喝,侧耳一听,竟是讽我趁乱得位,登基后这些功绩都是在旁人辅佐下才有的,文人墨客骂人就是顺溜,用的词也挺高尚。中途竟还夸了两句太子殿下。
我点点头,这人有眼光。
兄长他被夸确实是应该的,我要有他这样的继承人,做梦都得笑醒。
有人也大声反驳:“你这样的还来科举做什么!”
他用更高的声音喊回去:“难道朝廷不需要谏臣了吗?”
像个乳臭未干的孩子,我心想。
老头子用神神叨叨地语气对我说:“我瞧着,您是个贵人,贵人的朋友自然也是贵人。”
我咬了一块山楂,也学着他的样子,说:“我瞧着您,也有些眼熟。”
老头子咳起来,一把年纪对着我还如此心虚,见我似笑非笑,他正眼都不敢看我了,左瞄一眼,右瞄一眼,像是要逃跑一样。半晌,才窘迫地回我一句:“不知,这位贵人,看我如何眼熟。”
这老家伙,耍起滑头来了,呵呵。
我道:“重风的师父,高道李素,我说的对不对?”
重风,高宣王萧牧河的表字。
恰好谢灵仙从书铺出来,我刚要过去迎她,扭头就看到方才那骂我的愣头青也拨开人群,从里面窜出来,一口一个姑娘且慢,一口一个女郎等等。
旁边人也不反驳他了,全等着看好戏,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是想继续和谢灵仙争辩。
原来他是在和谢灵仙吵啊。
我腾的站起来。
老头子摁住差点被我掀翻的棋桌,也跟着站起来看热闹。
我将谢灵仙护在怀里,问她:“这人欺负你了?”
那白面书生追出来,瞧见我们举止亲密,又停下脚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问我:“这位女郎,你们是姐妹吗?”
姐妹?
哪门子的姐妹。
我冷笑道:“去你爹的姐妹,她是我妻子,好小子,你是哪家的儿郎,我今个算是记住你了。”
北凉民风开放,尤其在我做了太女后,民间便更不忌讳此种,不过我这样,理直气壮说起来自己娶妻的,也是少见。
一时惹的过往行人注目。
许多考生都放下手头的事过来这边凑这个热闹,听到我这一声妻子纷纷起哄起来,像南山里那群野猴子般,有种无处安放的野心和精力。真不像是来赶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