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景澜见苏云照闷闷不乐地翻着书,便问道:“怎么了?”
苏云合上书,说道:“妾在宫道上遇到了沈尚书和岑侍郎,沈尚书冷着一张脸,没说几句话便离开了,妾便问了岑侍郎,他却让妾想想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事儿。”
许景澜听罢,心下了然,“这我倒是知道。近来几日坊间一直流传着一个有趣的故事。”
“说的是一读书人寄居在一大户人家中,府上看中了他的才华,欲将女儿许配给他。那读书人有心攀高枝,自然答应了,两家说好,等读书人中了进士,便正式定下亲事。不过人算不如天算,另有权贵之家看中了那小姐,那家人便弃了读书人,转头将女儿许给权贵之家的公子。”
“那读书人心中气愤却无可奈何,誓要出人头地,这一天很快来临,他差事办得好,顺势成了一部尚书。此时那家人十分害怕他会报复自己。此前他们情深义重之时,那读书人曾经向千金吐露过自己的身世。为了保住家族,那千金将这位新尚书的不堪身世传了出去。”
苏云照默默地听着,听着听着眉头一皱,这说的是她和沈亦衡的事儿吧?
可她与沈亦衡之间,分明是无奈之举,难道要叫他俩都抗旨不成?他俩还活不活命了?他俩不活,家里的人还得活啊。
苏云照皱眉道:“这不是含沙射影地说我与沈尚书之间的事吗?”
“分明就是胡扯,我上哪知道沈尚书的身世!就算知道了,我断然也不是那等将别人的事儿说出去的人!”即使再气,苏云照也不忘再遮掩一下沈亦衡的身世。
这要真是说自己知道此事,传了出去那岂不是坐实了沈亦衡的身世?苏云照不敢想,若沈亦衡的身世真的被落实,那他该如何自处,又如何面对朝臣们的弹劾,自己还落得个失信于人的名声。
许景澜见苏云照生气,为她倒了一杯茶,递给她后,这才轻声说道:“本就是说书人胡编乱造的故事,我们不必放在心上。我已派人去查此事,若找到人,便立刻处置了。”
许景澜前几天方听到此事时,便知道这是有人故意编排苏云照和沈亦衡,当时便着人去查此事,却一直没有眉目。京中各个茶楼、酒楼只要有说书人的地方,就一定会听见他们在说此事。
苏砚安他们自然也知道此事,找到许景澜让他帮忙在苏云照那儿瞒一瞒此事。
许景澜照做了,奈何今日苏云照碰上沈亦衡和岑安了。
许景澜对于沈亦衡的身世全然不在意,毕竟人家有才干,做事认真。说实话,以许景澜对沈亦衡的印象,他身上真是不见半点污点的。
不过沈亦衡对阿照的态度,想来此事多半是真的,不然,沈亦衡又何须对她冷着一张脸。许景澜思忖着,不过阿照却不是那种随意将他人私事说出去的人,沈亦衡之前与阿照议亲,想来应该是了解阿照性子的人。若不了解,阿照将此事说出去无疑是与他结怨,她一向不爱与人结怨,又怎会如此做。
“这种流言一旦出来,千人说万人谈,就算找到人也止不住。”苏云照这时已冷静下来,说道,“妾倒是好奇他们为何要编造这种故事来。”
“难道是为了挑拨我和沈尚书?”不等许景澜开口说话,苏云照便迟疑道,“可是我们之间有什么好挑拨的。”
苏云照这话没错,他们之间确实没什么好挑拨的,挑拨他们的关系又能得到什么呢?苏云照更觉得这是有人眼热沈亦衡年纪轻轻便做了户部尚书,而放出来的消息以此来打压沈亦衡,毕竟沈亦衡的母亲曾被迫为娼妓,入了贱籍,那沈亦衡便也是贱籍,贱籍可不能为官,连商人都不能做。
可是,按沈亦衡的说法来,他的身世应该只有四个人知道,一个是他母亲,另外三个便是她、他自己还有他养父。
他养父一心为他好,再者儿子出息了,当爹的也能享福,自然是没理由将这事说出去。
她呢?在外人看来确实与沈亦衡关系匪浅,若背后黑手真查到沈亦衡的身世,多半猜到了沈亦衡将这事儿告诉了自己。
许景澜见苏云照想得出神,在一旁默默说道:“当时赐婚圣旨下后,侯府不是对沈亦衡照顾颇多吗?想来是有人故意编造此事,一来可打压沈亦衡,二来也离间了他与侯府的关系。”
苏云照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真是为了打压沈亦衡,也是为了挑拨他与侯府之间的关系。
“这倒是妾多想了,还以为有人故意挑拨我与沈尚书。妾就说,这有什么好挑拨的。”
许景澜瞧见苏云照那模样不由得一笑,“说的是千金小姐和读书人的事,不怪你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