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一会儿,张淳也到了,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闷声摆摆手,算是打了个招呼。敲敲许千的桌子,“数学作业。”
递给她,低头继续写英语。刚写了两道题,张淳转过来,把作业放到她桌上,指着一道大题,“这个怎么算?”
许千看了一眼,抄的。
“我想想啊。你在这儿做条辅助线,然后再……嘶,好像不对。我看看……”
“诶?”
张淳打断了她,“你身上,味儿不对。”
“嗯?”
“不是你平时的味儿啊?”
“你属狗的吗?”
“滚蛋,你才属狗。真的,味儿不一样。”
“换洗衣液了。”
“哦。”
以为瞒过去了,许千松了口气,继续算题。
“不对啊,这味儿我好像闻过。”
“那就闻过呗,一个牌子的,不是挺正常?”
“哦。”
第三节语文课的时候,路帆走下来,路过张淳。张淳猛地一回头,“诶,想起来了,就这味儿!”
……
许千没理她,心里却多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怎么像是被,捉奸了呢?
日子平淡无奇。适应了高中的节奏以后,厌倦的情绪不免暗暗滋生。相同的动作循环往复,同样的课表一周又一周按部就班。
好没劲。
许千开始疯狂地看小说,旧的,新的,中国的,外国的。也不管是什么内容、写得好不好,拿起来就读,狼吞虎咽。课堂上,自习时,只要觉得无聊困怠,她就从桌洞两摞练习册的后面抽出一本小说来,放在腿上,鬼鬼祟祟地读起来。
刚开学的时候花姐说过,教室里不允许出现小说,只有每周连着的两节阅读课是例外。其他时间,看见一本,没收一本。
一开始有不怕死的,比如沈松,把电子版打印出来,夹在文件夹里,以为自己能瞒天过海。结果一个不留神,被从后门悄无声息走进来的花姐一击致命,叫出去深谈一番,从此成为重点“关照”对象。只要一低头,花姐就出现。
除了沈松,还有几个人也登上了花姐的关注名单。许千凭着敏锐的观察能力,看书过程中时刻保持高度紧张,一有风吹草动立刻停手。再加上她在花姐那里印象一直很好,大半个学期过去,在课堂上看完了十几本小说,从未失手。
于是放松了警惕。
下午自习。
许千在看《雪国》。
早就读过了,因为她,忍不住想再读一遍。
“景色却在姑娘的轮廓周围不断地移动,使人觉得姑娘的脸也像是透明的。是不是真的透明呢?这是一种错觉。因为从姑娘面影后面不停地掠过的暮景,仿佛是从她脸的前面流过。定睛细看,却又扑朔迷离。”
“他们两人跑过来了。银河好像从他们的后面倾泻到前面。驹子的脸仿佛映在银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