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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頁(第1页)

「錯了,麥考夫,是你和她走的太近。」夏洛克灰藍色的眼睛緊緊盯著他,「所以你的感官被蒙蔽了,你一邊知道她越來越危險,一邊又覺得她才不過十九歲,更重要的是,你對她懷有某種情愫。」

「我沒有。」麥考夫重重地說,手掌握緊了傘柄,「夏洛克,不要妄加揣測。」

「假如你沒有戴她送的祖母綠袖扣的話,我真的會相信你說的。」後者絲毫沒被他嚴肅的神情唬住,目光瞄準了他的手腕,「你知道她自己也有一副對吧?」

「這不能說明什麼,況且無論我們有什麼關係,也不是你轉移話題的理由,夏洛克,不管她向你委託什麼,我都不希望你答應。」他很清楚夏洛克對於刺激的追尋,就像飛蛾遇見火一樣,毫不在乎其中的危險,相反,他樂在其中。

果不其然,他看見夏洛克露出一臉褶子。

「反對無效。」

……

很多時候瑞貝卡都覺得自己在熬日子,她早晨一覺睡到自然醒,通常是十點前,然後洗漱再直接吃午餐,下午她去射擊俱樂部,或是打獵、賽馬,有時候心情好了也去打高爾夫,別的她運動一竅不通,也沒興,傍晚的時間是晚餐和與道格在一起度過的,有宴會時她就去化妝。

時間仿佛被定格在了同一天,她很少想起作為巴斯小姐外的一切,又或許是不願意想。

瑞貝卡實在想不出怎樣對付路西法,但冥冥之中覺得要不了多久她便能知道,於是這事就被她撂下了。

她常常覺得無聊,享樂的事早在女侯爵和約翰娜時她就都幹了個遍,那時候的世界對她而言比現在還要有幾分,戰後的一切都是事物,對比之下現在的生活就只是機械一般的格式化的轉動,毫無波瀾。

「阿爾伯特。」她皺著眉頭,站在樓梯上叫他,「今年的葡萄酒怎麼沒的那麼快?就連雪利酒也沒了?」

「醫生昨天說過您現在的身體狀況絕不能再繼續飲酒了,小姐,所以就沒往酒櫃裡放,而且今年派對用的酒太多了,波爾多的葡萄產量也少,您又只要那裡產的……」

「這不是藉口!」瑞貝卡怒氣沖沖的打斷他,煩躁的撥了撥頭頭髮,「我每年給那些搞研究的廢物投資那麼多錢,不是去做慈善或是讓他們去研究怎麼拯救世界的!假如葡萄的產量不好,那就讓他們去找原因想辦法,而且那幾年不是也要西班牙的嗎?」

話一出口她還沒有所意識,他卻愣住了,因為她說的那幾年,是七十年代中期的時候,後來波多爾的葡萄酒又夠數了,就沒再用過那裡的。

「我知道了,小姐……」好半天,阿爾伯特說,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淚光,「我馬上叫人買些來。」

瑞貝卡從樓梯上快步走下來,「明天不辦派對了,不,這個月都不辦了,讓那幫蠢貨都見鬼去吧!」她煩躁不堪,拿起桌上的紅茶喝了一口。

「那是誰送來的?」她瞥見桌子上的絲絨飾盒,裡面有條鑲嵌著粉鑽的項鍊,瑞貝卡的臉色一下子蒼白起來,旋即又浮現出些許紅暈,阿爾伯特很快意識到這是因為她的怒火已經達到了頂點。

「他竟然這樣羞辱我!」她尖叫著把桌子上的東西都拂到地上,自己也無力的癱坐到地上,指甲狠狠嵌進掌心,「我要殺了他!」

「小姐!」阿爾伯特馬上跑到她的身旁,卻被她狠狠推了一個踉蹌,所以他只是又輕聲說,「早上就在那裡了,沒人知道是誰送來的,您先起來。」

她不理他,只是哭,哭的整個人不住發著抖,他看向那條項鍊,年齡至少得往前追溯兩三個世紀,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他以前從沒見過那條項鍊,也不清楚她為何那樣激動。

「把它扔掉。」瑞貝卡低低的說,自己擦了眼淚,聲音還有些哽咽。

「不,把它收起來。」過了一會她又反悔了,扶著椅子爬起來,「明天我要去國家肖像館。」

瑞貝卡抬起頭,把他脖子上戴的十字架勾出來,小小的銀制十字架被她緊緊攥在掌心,臉上淡淡的不知道是什麼表情,「你信上帝?」

「我不知道,小姐。」他誠懇的說,「我母親相信,她說相信上帝總不會有什麼壞處,我有時候也確確實實的覺得他就在我身旁,給我指引。」

「人家叫你信什麼你就信什麼?」她扯起唇冷冷一笑,「就從沒想過上帝也會害你嗎?」

阿爾伯特緘口不語,瑞貝卡卻又說,「他們都叫我們信上帝,無條件的相信,可無條件誰還相信?我們都信了上帝,但他什麼時候保護過我們,他讓我們遭受各種苦難,只有最溫順的小鴿子才是他的好孩子,你為什麼就不怨恨,為什麼就不怨恨他?為什麼不恨我……?」

原來她早已知道一切了,他心裡在苦澀之外竟有幾分解脫感,他馬上要七十歲了,人生這樣漫長,這樣痛苦,但他要不了多久就要走到終點了,上帝在那裡等著他,可她要怎麼辦呢?

她從不處理家族的事物,連自己手上到底有多少錢都不清楚,吃穿用度都嬌氣的不可思議,發起脾氣來誰的話都不聽,一想到這他就焦慮起來,哪裡有人會那樣事無巨細的照顧她……

明明她才是母親

他不捨得留她一個人面對這個世界。

「mutter」阿爾伯特在心裡悄悄叫她,鼻子一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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