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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页(第1页)

“你赶紧去看看锦阳,若她真伤得重了,我不治你太妃也饶不了你。”灵阳无奈地看了眼不争气的玖阳。

太妃娘娘对锦阳是爱护而非宠爱,与锦阳并未有多亲近,得了好东西也是随手赏给宫里的嫔妃或皇子公主,不会刻意给锦阳留着。但每每锦阳有事闹到太妃跟前,太妃护着的又总是锦阳。

说太妃喜爱锦阳吧,也不是,她看锦阳时总是冷冷的,甚至带着半分不喜。此事灵阳多年来一直未想明白。

玖阳领了身边服侍的人走向内院后堂,然后突然一拐转向了角门。

“公主,郡主在那边。”小宫女指着相反的方向。

玖阳怒哼道:“谁管她死活。”

“那您这是要回宫?”

玖阳可不敢。灵阳公主的寿宴上她闹了这一出也罢了,若这么不告而辞是断断不敢的。“胡说些什么?我去偏殿换身衣裳。”身上这套牙色的被锦阳说成宫女服,她哪里肯继续穿着。

吴怜月一手抱琴一手扶墙,驱着残身往内院走,好不容易穿过了长长的甬道,一拐弯便撞上了人。

玖阳捂着被硬物磕破的鼻子惨叫不止。

身后宫女上前一把推倒吴怜月:“哪里的奴才,走路也不看路么?”

吴怜月因膝伤未愈本就站不稳,被这一推重重地摔在地上。她认得这是方才被众星捧月的玖阳公主,忙跪在地上告饶:“公主殿下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

“不是有意的便无罪了不成?”小宫女心疼地上前查看自家主子的伤势,“哎哟,鼻尖儿流血了……”

玖阳掏出帕子轻擦了下鼻子,果然见了蚊子血大的腥红块印在了葱绿色的手绢上。“给我好好收拾这个不长眼的贱人。”她今日隔外不顺,又怕脸上留下疤,便想把所有怒气都发在此人身上。

锦阳暂歇的房中只有连花和仓元,旁的前来关心她伤势的贵女都被婉言请了出去。正要和仓元说话,不远处忽然传来玖阳怒气冲冲要罚人的话语声。

“也不知谁又惹恼了那位。”连花心疼地道,只怕那人会在玖阳公主手下吃大苦了。

“管她是谁。”锦阳此刻盼着外边儿越乱越好。

015

甬道没什么人,只有偶尔几个端着果食茶点的宫人张皇跑过。

吴怜月望着渐渐逼近她的玖阳公主身边的宫女,瑟瑟发抖地不停告饶,眼瞧着已经被人拧起来要受罚了,忽听有人唤她。

“连月?”申霄今日在路上因马匹耽误了些功夫,故而迟了。又因内院正门外男客的席面已开,只能绕小道从后角门入内,谁曾想远远地看着玖阳公主指使一帮下人要打个丫头,那丫头打眼望去可不就是嘉王府思月苑里伺候的连月么?

当日锦阳在宫里捱的那一巴掌,申霄暗暗记在了心里。郡主在宫中被掌嘴这么大的事很好打听,宫中最多的就是人,最容易收买拉拢的也是人。得来的消息是锦阳郡主不小心撞碎了玖阳公主的琉璃宫灯,被公主领着宫女当众掌掴,好在后被路过的太妃救下了。

若太妃不路过呢?这仇她明里不敢,暗地里却是一定会为锦阳报的。王爷王妃甚至皇上太妃都没罚过的小郡主,居然被她玖阳打了。今日见玖阳带人围着连月,眼瞧着又是要动手。

“公主殿下。”申霄走上前,自然地拦在宫女和怜月之间。“这丫头是怎么惹恼您了?”

“本公主管制下人与你何干!闪开!”玖阳的手还捂着鼻尖儿。这申霄与锦阳素来要好,她对于锦阳的恼恨自然也蔓延到了申霄身上。

吴怜月眼前突然挡了个铅灰色的身影,这人比她高半个头,阔肩蜂腰,站势挺拔如松,开口气势如弘。

申霄回头与正打量着她的吴怜月对上视线,这才发觉此人并非连月,只是和连月有些相似罢了。此女容色更佳,紧抱瑶琴双目含波地望着她,让人不由得生出几分怜惜。

“你是哪里伺候的?”申霄问道。

吴怜月忙答话:“奴婢是教坊司的,今日来此为灵阳公主殿下奏乐。”

“公主殿下寿宴之上的乐人?”申霄心里有了底气,神色温和地对玖阳道:“您也听到了。若这琴损了倒罢,可若人被您打伤了,灵阳公主殿下的寿宴岂不毁在您手里了?”

玖阳气得说不出话,这申霄知自己奈何不了她便拿灵阳公主压她。

申霄对吴怜月道:“快去吧!公主殿下大人大量,不与你计较了。”

吴怜月扶着墙,顾不得腿疼,以平生最快的速度逃了。

灵阳公主坐在上座,瞧着角落里教坊司的十二个乐人,对身旁的宫女道:“把教坊司管事的叫过来。”

方嬷嬷忙不迭躬着身跪在堂中,灵阳公主招手示意她到近前说话。

“嬷嬷,你们教坊司琴艺最好的那个怎不在?”灵阳公主爱听曲,教坊司里又多是没落的贵眷,丝竹器乐琴棋书画都是打小便学的,较之于乐伎,技艺不足但气韵更甚。教坊司中本事最好的几个丫头她是常唤的,是以眼熟,今日一瞧那执琴之人竟是生人便有些疑惑。

“回公主殿下,那丫头伤了手,前儿个临时换了人。”

“那曲子没有数月是练不好的……”灵阳公主脸色微怒。她不是那种容不得下人半点错处的刻薄主子,若是她自个儿私下听听曲,这种变故是小事,可今日大宴宾客,这便不容出错了。

“说来也巧,换上的丫头道她本就会那曲子的,公主殿下无须忧心。”方嬷嬷极少在这么尊贵的主子近跟前回话,初冬天也吓出一身汗,可又不敢抬手擦。

灵阳公主的脸色非但未见好,反倒又现出些讶异。“那曲子她本就会?”怎么可能。这曲子是她亲自谱写的,着教坊司众女练了数月,特意留到今日大宴公布于世享与众宾。灵阳公主不由得望向角落十二个乐人中抱琴的那个,只见那女子低着头手悬空在琴弦上抚过,明显是不够熟练还在记谱。

“退下吧!”灵阳公主一挥手。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她也想看看练她所谱之曲两日便敢当众演奏的女子是何方神圣。烦略懂音律的人看到谱子都会明白《暮雨踏春曲》有多难,十二种乐器之间纷繁有序的配合是一点都错不得的。

连花细细察看了门窗,然后冲锦阳郡主点点头。

“你在房里呆太久那些探子会疑心于你,长话短说。”诈伤在床上平躺的锦阳一翻身坐了起来。

仓元直接道:“练好还需要些时日,不过饵已经配好了。”

“什么形态?”

“水。”

“好。”锦阳很满意。“你抓紧练,那位已经有动作了。”

“正要和您说此事。”仓元道:“王府多出的探子目标并非嘉王府。”

锦阳瞬间便明白了:“护国将军府?”

“是。皇帝设宴犒劳了申大将军,打那后王府便被盯得紧紧的。我推测,皇帝一定暗示了申将军对嘉王府不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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