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雪珺睁开眼,望着许鞅,哽咽着开口道:“许将军,今日雪珺无意闯入此地,不料却误听将军机密之事。雪珺也知道,自己听到的事,关系重大,牵扯着许多人的性命。如果将军为了亲人,要雪珺死,雪珺也无话可说。只是雪珺怕疼,希望将军动手的时候,能给雪珺一个痛快,让雪珺少受些罪!”说罢,她闭上眼,等待着利刃划破自己喉咙那一刻的到来。
反正已经死过一回了。死,不过也就是那样。对她来说,也就无所畏惧了。
可她等了半晌,许鞅居然迟迟没有动手。
要知道,这种等待死去的滋味,是最难受的。
凌雪珺缓缓睁开眼,望向许鞅,看着他望着自己,似乎在思虑着什么。
“将军,若要取雪珺性命,请从速。”凌雪珺说到这里,不争气的眼泪,再一次从她眼眶中涌出,“这般等着,真的比死还难挨。”
许鞅盯了凌雪珺半晌,终于轻轻叹了一声,说道:“这么美一张脸,如果就这么死了,真可惜。”
闻言,凌雪珺一呆,不知道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要放了自己?她心里又觉得似乎不可能。
许鞅将刀拿凌雪珺脖子上拿了下来,手指在刀刃在轻轻抹了抹,说道:“我刚刚想了想,其实不要你把先前听到的话透露出去,还有其他的办法。”
“什么办法?”凌雪珺眼前一亮,似乎看到了生的希望。
许鞅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凌雪珺,缓缓说道:“把你的舌头割掉。”
闻言,凌雪珺眼中的光亮迅速褪去。
“对了,你应该会写字吧?”许鞅又问道。
凌雪珺点了点头。
“那还得把你的双手砍掉。这样,便可保证你不会透露半个字。”许鞅证据十分轻松。似乎在他看来,斩人双手,似乎只是饮杯茶一样简单。
凌雪珺望着许鞅,凄然一笑:“将军,那你还是杀了我吧。”
“你不想活命?”许鞅一愣。
“雪珺自然想活命。可是,割掉舌头,砍掉双手,那种痛,比死还难以忍受。”凌雪珺眼泪长流,缓缓说道,“何况,没有了舌头,没有了手,便是一个废人了。雪珺怕疼,更不想变成废人,所以,雪珺宁愿一死。”
闻言,许鞅垂下眼眸,沉默了半晌,问道:“对了,你是哪家的女儿。”
“丰阳凌家。”凌雪珺回答道。反正明日自己的尸身被人发现后,他也会知道自己的身份,无谓隐瞒。
“你父亲任何职?”许鞅又问道。
“家父只是淮北节度使手下一个九品小吏,上不得台面的。”凌雪珺轻轻拭了拭眼泪,急切地说道,“雪珺死后,家父也没有能力来追究雪珺的死因,许将军不必担心。雪珺愿意以自己的性命来替将军保守这个秘密,只求将军不要对雪珺的家人下手!”
听到凌雪珺此言,许鞅面色微微一恸。顿了半晌,他又问道:“你一个九品小吏的女儿,怎能进宫赴太后的寿宴?”
“我伯父凌昌谨为礼部员外郎,为明慧郡主的夫婿。”凌雪珺回答道,“是他们带我进来的。”
“原来你是明慧郡主的侄女,那便好。”许鞅笑了起来。
许鞅与朱沅长得有几分相似,相貌也长得好,这一笑,更显得清新俊逸。可是,此时的凌雪珺却无力欣赏他的美姿,只觉得他像个阎王般,多看一眼,都让人心底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