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不到,对吧。」
「……」
那天接连著之後的五六天,南南都没让鹏鹏下床。
张鹏并非没察觉夏南逐渐扭曲的情感和他心中的极大恐慌,爱意增生了歉意,歉意更加深了爱意,於是他包容著南南所有合理以及不合理的要求,南南开心,鹏鹏也就开心,南南不让他下床,他就不下床,南南说想要被他疼爱,他就把南南操得三四天下不了床而自己也因纵情过度血尿了三四天。
而当身躯被南南虐到能几乎到了极限时,一想到这些是南南给的,他竟能在痛苦之中感受到巨大的满足和喜乐,南南和北北一样,总是知道他的极限在哪,每一次他都以为自己要性事中死去,但不但没死,还一次比一次快活……
他爱南南,和南南在一起,就像从前和北北在一起一样的幸福。然而心中那对於失落的另一个爱人的思念,却也同从前一样,割割剐剐,让他没一日能够真正完全的展笑颜……特别是思念的背後,是自己被狠狠抛弃了的事实,哪岂止是割剐?鹏鹏觉得他那缠绕跟随在北北身上的另一半心神,已不是飘盪无所依,而是根本魂飞魄散在那曾经有著他们三个无数回忆的夏宅之中。
於是笑得自然,哭得也很自然,幸福得很极致,心痛得也很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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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15
春夏秋冬,年复一年,张鹏从没去算过自己和南南在这山城过了多少年,他不敢算,那日日月月岁岁年年,是他和南南幸福的延伸,却也是他和北北越来越遥远的距离……
一日,南南和往常一样坐在床边拿著梳子帮鹏鹏梳头,南南虽为少爷出身,可就偏爱为鹏鹏服务,梳头抹脸穿衣穿裤穿鞋穿袜(脱衣脱裤脱鞋脱袜),三餐饭食以及生活中各种琐碎事,只要是和鹏鹏相关的一切,全都打点得服贴妥当,让外人都搞不清楚谁才是谁的爷……
梳著梳著,南南突然低呼了一声说道:「鹏鹏,你有白头发了……」
说著,他将那根夹杂於乌色发束间的银白色细丝给扯了下来,递到鹏鹏面前。
「鹏鹏,你才二十五岁耶,都还没老,就白发了。」
「……」
二十五岁啊……也就是说,他离开北北,见不到北北,已经过了七个年头了,这七年内,他和南南再没回到夏家过,北北也没让人捎来任何消息,他们和北北,真算是断得一乾二净了……
可只要他还活著还能思考呼吸的一天,心中那恒河沙般的无数情思,牵挂著远方的北北,怎可能断得一乾二净?
南南见鹏鹏望著那根银丝沉默不语发著傻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北北了。南南的心一抽一痛的,却仍是扯著微笑,自顾自地讲著轻松的笑语,一边帮鹏鹏用温毛巾抹脸。
早些年,他会气愤、会怨妒、会吵闹、会哭泣……但这一两年来他却逐渐敛住了这些任性表现,总是当作什麽都没见到的微笑著,把那些扭曲的情绪全往肚子里藏。
因为,他察觉自己再无任性的本钱了。
鹏鹏二十五岁,而他也该年近而立之年,然而……他的容貌却停留在二十岁的样子没再变过,一开始他以为自己只是长相变化得少,可渐渐地他却发现就是连头发指甲的生长也停止了……天热时不会出汗,天冷时不管穿再多的衣物都无法暖过来的寒凉身躯,不吃东西也不感觉到饥饿,夜深了不觉得困,白日却又嫌阳光螫人总是躲在房里不爱出门……
他明明活著,却活得不像个活人。
怕鹏鹏忧心,他背著他偷偷去找过几个大夫诊治,可大夫们也都找不出问题所在,最後,连南南自己也都放弃了求治,也就这麽一天过一天了。
最近甚至他发现了更可怕的……他发现他的脉搏,并不是随时都在跳动著的。
也许某天,说不准是明年还是下个月还是明日……他也许就再也没有脉搏,成了一个真正的死人,再无法睁开眼睛见到鹏鹏了。
他若死了,身後留下的财物足以让鹏鹏吃穿不愁,但他知道鹏鹏肯定会离开这,回到那个有著北北的地方若不是因为他,鹏鹏怎会留在这?鹏鹏一心想回到北北身边,南南知道。
可想想当年他把鹏鹏带回来时,鹏鹏落魄成什麽样子?他又怎能放任鹏鹏回去过著那种生活?
与其冒著那样的风险,他觉得该是和北北好好地把事情沟通清楚的时候了,北北真有什麽苦处,请他给个交代,北北真要绝情,也让他和鹏鹏断个乾净好让鹏鹏彻底断念,别再执著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