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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 山呼唤 第七章 卷一(第3页)

于民国3o年1月2o日

俩人看完了信,都沉默不语,他们是想家呀,更想父母。第二天,钟麟终于收到了之琴的来信,他迫不及待的打开,站在门廊边,就看了起来,

钟麟:

收到你的信后,知道你哥哥受伤了,需要你照顾,所以寒假和春节不能回来了,真是很遗憾。整个一学期,四个多月未能见到你,很是想念,不知你长胖了没有?我很想和你在一块说点什么,天津一定也很冷吧,我给你织一双毛手套,省得冻手,已经快织完了。我们家里都好,今年冬天很冷,你要注意身体,不要感冒了,要多穿点衣服,代问哥哥好,祝他早日康复。祝快乐。

你的琴

于民国3o年1月21日

看完了信,他的心暖乎乎的。他深知父母之爱是那种舔犊之爱,可情人之爱,是男女之爱,是人生最大的幸福。他回到宿舍,没想给哥哥看,一直装在衣兜里,可哥哥看出来了,他很高兴的样子,便说道:“周之琴应该来信了吧,你是同一天写去的信,回信当然也不差一两天呀,是不怕我看哪。”

俩人都笑了,钟麟掏出信递给哥哥,“没秘密,随便看。”

待哥哥看完,他问:“怎么样?”

“太好了,不仅字写得好,心也好哇,你看多关心你,真难得呀,我太羡慕你了。”

钟麟在哥哥的追问下,便娓娓谈起和周小姐的偶遇,以及最后订婚的事。

俗语称,年节好过,日子难过。三十和初一不知不觉过去了,学校伙食还算行,也有饺子可吃,只是限数量,哥俩不求好,只要吃饱就很知足了。正月初六这天,俩人雇辆三轮车来到医院,医生说石膏可以取下来了,因不是骨断,轻度裂纹,不属大骨折,回去后可适当拄拐棍儿走一走,多多锻炼即可,哥俩很高兴。

回到学校后,钟麟想办法,不知从哪弄来个铁锹把,让哥哥扶着他的肩,手拄锹把,试探着站立一下,第一次轻轻的,站了起来,感觉还行,并没有大痛感,钟麒太高兴了,这样一来自己就可以去厕所了,解决了最大的问题。

一周以后,不用扶着弟弟的肩膀,自己就可以站立起来了,拄着锹把,一点点往前迈步。屈指一算,已经四十多天了,同学们有的已经6续回来了。

这天,钟麒好友崔鸿志回来了,两人见面真高兴,屋里没有其他人的时候,崔鸿志小声说:“胡二麻子那天被抓走后,警察局亲自审问,但他始终不承认自己是共产党。原来是天津地委的一个小负责人,叛变投敌,把他供了出来,老徐知道后又脱不开身,只好让我去送这个信,我走出没几步警车就来了,老徐说过了半个月,特务还在那守着,但那把小条扫始终挂着,这就挽救很多同志,我回来你就好办了,还有几天就开学了,你小弟应回北平了。”

钟麟端着两个饭盒回来了,一眼望见崔鸿志,很是高兴,“大哥回来了,过年好呗!”

“过年好,可惜你俩没回去看看父母。”

“其实我可想爸妈了,哪怕回去待几小时也行。”

“要不你回去一趟,有一趟晚5点的车。”哥哥指着火车表,“第二天上午就到了,在家住一宿,第三天返回,来得及。”

“真的呀,那我就回去了。”

“还是回去一趟吧,省得爸妈惦念,时间还来得及。”

钟麟大概收拾整理一下哥哥的床铺,又把刚脱的两件衣服洗洗,忙到午后三点,哥哥说:“现在得走了,省得路上耽误了车点。”

一路风尘仆仆,坐了一夜的火车,第二天上午9点多,钟麟终于迈进了家门。当妈妈打开门,见是钟麟,一把抱住儿子,“我的儿可回来了,妈妈想死了!”

“我更想你,妈。”

娘俩进了屋,“我爸上班去了?”

“嗯,在班上,妈给你弄饭去,你肯定饿了,你一点没胖。”说着,敢紧给儿子热饭,端上饭菜让儿子吃。然后就拿兜出去了,她去了邮电局告诉贾童驹,老二回来了,明天就走,晚上包饺子,让周之琴一定过来。

钟麟吃完饭,躺炕上眯了一会儿,妈妈买好了肉和菜,贾父趁中午休息时间骑车去了一趟周家,让之琴一定来家吃饭,帮助包饺子。中午刚过,之琴穿一个蓝色棉袄,戴一个灰色毛线帽去了贾家。钟麟时而望一眼大门,他有时觉得心跳加快,当大门真的打开了,他一下子快步冲了出去,两人在大门口相遇,四目相对,他拉着之琴的手,往屋里走,“真没想到你能回来。”

“我必须得回来,太想你了,想我爸妈。”

“过年好大娘!我来帮你弄吧。”

“好,你先歇会儿,不急。”

之琴脱下大棉袄,穿着那件葱绿色的高领毛衣,外罩一个夹坎肩,清秀端庄,贾母看着两个孩子有说有笑亲密无间,心里高兴极了。钟麟剥大葱,之琴剁肉馅儿,贾母在一边洗酸菜,她知道钟麟最爱吃酸菜猪肉馅饺子。

几个人忙活了半天,面也和好了,便开始包起来。贾母问了不少儿子在校的吃住情况,饭菜好不好?宿舍冷不冷等等。

之琴问:“天坛公园好不,回音壁是怎么回事?”

钟麟给他讲了声音的反射原理,之琴还问了不少,北平的日本人多吗?看见过黄头蓝眼睛的外国人吗?

钟麟说:“这些时常可看到,但日本人遍地都是,无恶不作,关东军枪上带着刺刀,杀气腾腾,中国人都远远地躲着。”

“你的东北腔,他们能听懂吗?”

“我说的东北话,谁都听得懂,但南方人说的话,可难懂了,我的一个福建同学,他管二叫饿,二十五就是饿死五,二十六就是饿死六。”之琴学说着,大笑着,并连读饿死到二十九,贾母也笑了起来。

再看看包的饺子,之琴包的扁而长,钟麟包的高而短,贾母包的麦穗肚,三人三样。钟麟说:“妈包的好看,你包的占地方,我包的省地方。”

“算你聪明,要不我爸把你当亲儿子看。”

“比亲儿子还亲呢。”

说着两人对视了一眼。

夕阳西下了。

贾父提前回来了,满脸高兴地进到屋里,看到儿子站在面前,摸了一下他的头,说:“这孩子没胖,是不伙食不好。”

“伙食还行,反正能吃饱。”父子俩侃侃而谈。儿子的到来,弥补了老两口春节的缺憾,过年的气氛又回荡在这冬天的小屋里,天气虽然还很冷,但每个人都觉得暖呼呼的。

晚饭过后,天还很亮,之琴准备回家,穿好大衣戴好帽子,在大门口和公公婆婆告了别,钟麟送她回家。

两个人高高兴兴地往前走着,脚步越来越慢,两人都明白,一旦到了家就没法说话了,走走停停,之琴问他:“做梦梦见过我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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