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隱隱約約地想起,自己好像是與張家澤徹底撕破臉,生了死志,不惜引火自焚。
大火落在自己身上的時候,這種活生生被焚燒的疼楚,教她永生難忘。
張晚霽只盼抵了地府後,能給冤魂請罪,只不過,目下她連奈何橋的影兒都沒見著,那一陣絮叨的人聲,逐漸變得明晰起來。
「還有半個時辰,柔昭就要嫁人了。」
「不愧是天子最寵愛的帝姬,這身上的嫁飾,光是鳳冠鑲綴的珍珠就有一斛之沉,還都是西域朝貢的珍寶,多風光啊!」
張晚霽最先注意的,是有人喚她柔昭。
最近聽到這聲親切的稱謂,還是在二十多年前,未出閣的時候。
父兄時常這般喚她,公主府的女使亦是如此。
這是自己幻聽嗎……
還有——
……嫁人?
零星的詞眼,拼織成了一個連貫的線索,教她感到陌生又熟稔。
張晚霽掙扎一番,猝然睜開了眼眸。
燭火極其刺目,迫的她微微闔眼,須臾,復又睜開。
比及適應了光線,她望見一團朦朦朧朧的人影攏在近前,絮叨聲就是從她們身上傳來的。
張晚霽起初有些茫懵。
自己竟然不是身處熊熊火海,而是端坐於一張梳妝檯前,台前放著一面銅鏡,倒映出一張稚嫩又青澀的面容。
鏡中女郎戴著鳳冠,冠冕雙側飾有寶珠,珠身泛散著熠熠的光,在此襯托之下,那一席大紅嫁衣,明艷穠纖,如火勝霞。
張晚霽眼前一片恍惚,後知後覺,這個女郎正是自己。
她到底是在何處?
為何身上是鳳冠霞帔?
這是要嫁給何人?
張晚霽克制住心中疑緒,定定神,往那一團人影凝睇而去。
慢慢看清了,是一群女使打扮的人,正在為她梳妝打扮。
為是一個嬤嬤,年值中歲,頗有威儀,一眾女使俱是聽她差遣。
張晚霽凝視著此人,身體的溫度,在頃刻之間,寒了下去。
這個中歲婦人,竟是陳嬤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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