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突如其来的文艺打断的龙床非常不解的看着她,直到一息之后门被推开,顾寒走了进来。
……哦,他终于知道放下了书本,伸手触摸空气,脸上明显写着‘我还是很悲伤’的宿主君在干什么了。
她在进行日常撩汉。
而刚刚才进来的顾寒明显是听到了她之前的话,他在她身边坐下,先是仔细看了看宁归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然后才缓缓出声。
“虽然无论长短皆是梦,但总要区分是好梦还是噩梦。”
他摸了摸宁归的头发。
“昨晚可还有做恶梦了?”
没错,垃圾宿主连着做了几天的噩梦,看着她的样子,感觉把这一辈子恐怖的事情都在梦里经历完了,但是不是真的做了梦,这一点就要问她自己了,反正龙床觉得垃圾宿主的演技已经精湛到连
他都看不出来了。
宁归垂下眉眼,摇了摇头。
“这些天我总是梦到父皇和仙逝已久的母后,我甚至在想,是不是他们见我一个人在这世上孤苦伶仃,所以来接我了。”
虽然看不见她眼中的情绪,但顾寒还是伸出手来遮住她的眼睛。
“别胡思乱想了,那是安阳公主的父母。”
“不。”
宁归摇了摇头,抬起头来看他。
“我不仅接受了安阳公主的身体,也接受了她的记忆,有的时候我都在想,是不是另一个世界的记忆才是虚假的,我其实就是安阳公主,从小在陇洲汝安王府长大,有两个哥哥。”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异常的认真,认真到连顾寒也觉得她说的话是真的的地步。
“可究竟怎样,你是清楚的,不是吗?”
如果不是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和那几年逝去的时光,他甚至也不敢相信,会有另一个世界的灵魂来到这个世界,代替原本的人活下去。
“我是清楚的,但正因为如此,我才会迷茫,才会害怕,我怕有一天我真的会忘记自己的来历,将自己溶于安阳公主,太玄女皇的身份,再也无法挣脱,就像这几日一样。”
她又重新将目光放在那些虚无的空间。
“明明梦到的是安阳公主的父皇和母后,可我却像看到自己的父亲和母亲一样,会感到恐惧,会害怕,会悲伤,会感到……窒息。”
宁归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我听见他们在问我,为何不顾太玄的安危,为何因我而将要掀起大战,为何不能为了太玄的百姓和基业舍弃自己,我甚至看见安阳公主……安阳公主她问我,为何不完成她的遗愿,我真的,真的会害怕,我……”
“好了。”
顾寒打断了她的话,他将宁归微微颤抖的身体拥进怀里。
“别想这些了,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只是你自己的情绪产生的梦境,别怕,没有人会逼迫你,就算是太玄先帝和先皇后,他们那么爱安阳公主,怎么会忍心责备她呢?”
他轻轻抚着宁归的背脊,以一种轻缓的语气和她说话。
“没事的,我会帮你,别担心……”
轻轻的温柔的话语如同细密的涓流,慢慢的将她心中的沟壑一点点填平,宁归的身体不再有细微的颤抖,她慢慢平静了下来,伸手环住了顾寒的腰。
“你真的……会帮我吗?”
“我一定会帮你的,所以不要担心,不要害怕了好吗?”
一下一下,那轻轻的力道抚着她的背脊,如同温柔的港湾能让她稍稍停靠,如此温柔。
时光仿佛都在这一刻静止下来。
顾寒唇边有微微的笑意。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也会喜欢这样的感觉,拥抱着一个人,保护她,安慰她,让她不受外界侵害,原来不仅仅是被保护的人会感到安心,保护着她的人,此刻也是如此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