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便断了联系。
我在石凳上静坐着,思量折清他既然问了我的位置,莫约会寻个时间找来。略有忐忑不安的连灌了两杯凉茶。
当夜,是为第四夜的不眠,熬到天亮的时候,我目及树梢上挂着的绒绒朝阳,连精神都有些恍惚。
柳棠推门出来的时候,我坐在庭院前的阶梯上,正同一个小鬼抢铃铛。
见他出来,原想让他给我搭把手,哪知他垂眸扫我一眼,头也没回的出院去了。
我眼睁睁的瞧着他走远,回神后继而同小鬼孜孜不倦的抢着铃铛。
……
在鬼魂中扎堆,唯有一个好处,便是不期然能听闻到一些同为鬼物之间的讯息。
我的手臂在午时阳光正好之时,再度化作森然白骨。悬挂在阶梯前的屋宅的原主人对我道,她曾见到一具同我一样骷髅,时而化作人形,时而退回原型,手上总都会带着把伞,不去遮雨,却来避阳。
我霎时守得云开见月明,恍然的悟了。
早前担忧是因着自个的三魄,魂力不足以维持肉身,才导致化作白骨一具。经由原主人提点才恍觉,我纵才有三魄,却早能胜过寻常鬼魅百倍,只不过璃音之身本带着我早前一魂未得施加封印的戾气,是我现下不足以镇压的。
人间雨落一如冥界,以无根之水洗刷尘浊戾气,才使得我元身戾气清扫,暂时恢复人形。
亏我还以为是折清与我的戒指封印松动,使得我魂魄之间稍有感应,才得如此。意欲找个法子,偷偷破开封印才好的。
凡人虽然法术低微,却同仙界众仙一般,略有钻研阵法阴阳,八卦之道。那些个奇门遁甲,说不定亦派的上用场。
一日下来,收获依旧甚微。将要入夜,我见柳棠尚未回家,便带上灯笼与引魂铃,出去寻他。
我早想凭他的胆子,也跑不去多远。
找了没一刻钟,果不其然在镇口停放的马车上寻着了他,缩做一团,瑟瑟的抖着。
他在闹什么脾气,我一点头绪都没有,所以也不打算计较。瞧他在里面后搁下车帘,牵着马匹就往暂住的家里走。
走了没多久,柳棠一掀车帘的坐在驱马的驾位上,桃花似的眼气冲冲,略带红肿的瞪着我,却一声不吭。
我瞥他一眼,“你这起床气倒是气得久。”
柳棠在后面呼吸强烈的气了半天,终是吼了出来,“你这个杀千刀的花心风流鬼,大面首小面首一大堆的,活该沦落凡界回不去!”
我傻了。
恰好将至庭院,马驹自发停下脚步,一时寂静。
我要笑不笑的瞅着他,”你是自哪里知道我大面首小面首一大堆的?”
“千洛,我自小便瞅着你的画像长大,怎会不知晓?”这柔弱的一吼间,连眼眶都红了。
我脑中一动,扫到柳棠极致靡丽魅惑的容颜,才在想起一事之时终于有了点头绪,神情淡下来,“你便是领主们在凡界私养的面首?”
柳棠语中莫名含恨道,“我才不做你的面首!”
我将马匹栓到后门前的桩上,“你莫要想多了,即便你愿意当,我也不见得要你。”一顿,语气转凉,“再者,要跟着我的是你,你若时时这么闹着性子,不妨趁我还有耐心,早些离开如何?”
……
最早之前,我还未有所谓的后宫,倒是各地的领主为了讨千溯的欢喜,时时送来些美人空置在宫中。可千溯一次也没有召见过那些美人,便有千溯他其实好的是男风的谣言四起,说的煞有其事。
后来当真就有人开始进贡如花娇弱的少年,千溯略作沉吟,收了。
众魔一副知之甚晚的惭愧模样,恨不得刮自己一个耳光子,竟能如此不体贴尊上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