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感觉很微妙,是他不曾有过的体会。
这么多年,萧鹤野的感知一直很冷淡,没有大喜大悲,他觉得身边的一切都是了然无趣的。
唯一能让他情绪起伏的,只有杀人时亲眼看着那些鲜活跳动的生命,在他手中挣扎,嚎叫,哭喊,最后……逐渐没了生息。
只剩下面目狰狞的模样和满地的鲜血……
他享受这个过程,这是他寡然无味的感知里,最让他兴奋的时刻。
上位者,掌控别人生死。
掌权者,可以为所欲为。
萧鹤野所求,不过如此。
直到再次遇见苏媞月,与她重逢在这权力和地位统治一切的皇城之中。
他的生活好像变得更有趣了,他的感知也逐渐有了颜色。
“姑苏。”他垂着眼默默念了一遍。
须臾,他抬起头来,幽暗的眼睛怔怔的看着她:“娘娘可能不知道,奴才也算半个姑苏人……”
没来由的,苏媞月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说这个,于是问道:“原来萧掌印还在姑苏生活过?之前倒是没有听你说起过。”
生活?
对萧鹤野来说,那应该不叫生活,应该称之为求生,亦或是流浪……
总之是一些不太美好的记忆。
萧鹤野笑了笑,声音有一点苦涩:“陈年旧事,不提也罢。”
是啊,不提也罢……
对于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苏媞月好像一点都不记得了。
比如,萧鹤野很早就见过她,在那个漫天大雪的深夜里。
比如,萧鹤野很早就喜欢上茉莉花的香气了。
再比如,萧鹤野在太子之前就认识苏媞月了……
这些她都不记得了,但是没关系。
不怪她,那时候苏媞月太小了……
萧鹤野敛着眉,在脑海中大概算了算,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掌印……”苏媞月软软的声音将他拉回,她问萧鹤野:
“你还想知道什么吗?”
“奴才还想知道,您跟太子……睡过吗?”他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苏媞月秀眉拧成一个川字,轻轻摇了摇头。
清心寡欲,外表斯斯文文的的萧掌印,总是在不经意间让人方寸大乱。
他行事作风,毫无规律和章法。
苏媞月每次面对他,心里总是又怕又惊……
“也对,在娘娘心里,太子殿下清风霁月,一身清正,他又怎么会像奴才这般欺负娘娘呢?”
话说着,萧鹤野缓缓靠近,用手指抬了抬苏媞月的下巴,细细欣赏这张脸。
“既然他这么好,娘娘为什么不去求他救您?您就这么怕把他拉下水,宁愿委屈自己也不想他出手帮你一把?”
苏媞月直视他的眼睛,柔声道:“是,我怕把他拉下水,我怕他因为救我毁了自己大好前程。反正我已经一身淤泥,洗不干净了,我和他之间总有一个人要清清白白的活着,干干净净做人吧?”
“是吗?”萧鹤野的手指捏了捏她软软的下巴,紧接着,他手指往下移了移,宽大有力的手掌牢牢锁在了她喉咙处。
“娘娘,当着奴才的面说这些话,你就不怕奴才会生气吗?”
他攥着苏媞月纤细的脖颈,逼着她后退了几步将她抵在墙上,深幽的眼底好像燃起了熊熊烈火。
苏媞月没有反抗,只是淡淡的说道:“萧掌印,我说过会对你坦白……或许编一些谎话欺骗你可以哄你开心,但谎言总归是谎言,总有被揭穿的一天。”
她说:“与其每天提心吊胆的害怕谎言被戳穿,倒不如我自己把真话说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