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昭献腿都麻了,她甚至忘了自己是太子,太子嘛,一人之下,挥挥手叫人退下就是了。
可是她不敢。
这人包揽军政大权,若想要篡权夺位,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谁要撞在他面前那简直是找死,这不前几天才被灭掉的北郭国就是个赤裸裸的案例。
连父皇都得给足了颜面,她这个太子算得了什么?
想着想着,就不免想起了昨夜,昨夜他到底有没有……
于是,原本十分害怕……呃……敬畏辅大人的太子殿下,把人家晾在那里不叫他起身。
这厢元昭献神游天外,那厢张玹胤眼底闪过诧异之色。
这小太子今日是怎么了?一副魂不守舍纠结不已的样子?那表情还如此……
掩唇轻咳了一声,辅大人还以为能唤回太子殿下的神思,岂料他理都不带理的。
张玹胤:“……”
眼见辅大人的神色越来越黑,站在元昭献一旁的三公主终于慌了,抓住弟弟的手就开始抖,“太子弟弟,辅大人还没起呢……”
声音越压越低,直到“没起”二字落入耳中,元昭献猛然回神。
正对上张玹胤那张阴沉不定的脸,元昭献心间一颤。
“……辅大人,你……”
张玹胤悠然地起身,动作优雅地甩了甩袖子,开口就是二字:“昨日……”
昨日?昨日什么?元昭献身躯颤抖得更厉害,忙截住话头,“昨日本宫贪杯,给辅大人添麻烦了,请辅大人放心,本宫往后定当注意。”
张玹胤用奇怪的目光打量了她一眼,补全自己的话道:“昨日臣的衣服落在殿下府中,是以来取。”
“衣服?”元昭献脑海中闪过那件狐皮大氅,上好的几块狐狸皮只做成这么一件,这是父皇去年狩猎赏给辅大人的。
整个倏渊国皇宫只此一件,连她这个太子都没有。
元昭献一直想摸摸那块狐狸皮,这好不容易到她手里,怎能这么轻易就还了回去?
凤眸转了转,眼底闪过狡黠之色,元昭献脸不红心不跳回答他:“昨夜酒醉,本宫不小心弄脏了,辅大人看是本宫重新为你搜罗些料子做好了还你,还是洗了再送回去?”
张玹胤眉头微蹙,他倒不是宝贝这狐皮大氅,毫不夸张地说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想要什么,大有人巴巴地给他送上来,别说是这么一件,就是想要十件也轻而易举。
只是……
今日这小太子的举止着实有些奇怪。
奇怪在哪里,张玹胤却又说不出来。
他捏着下巴思索片刻,蓦地想起昨夜。
昨夜他是有意让人在酒里下了点东西,并亲手将下了药的酒递给元昭献。
不过也不是什么毒酒之类害人的东西,顶多是让我们的太子殿下多睡几个时辰罢了!
难不成分量失了准头?
“一件衣服而已,脏了就脏了,怎劳烦太子殿下费心?”
元昭献一听,这意思是想把大氅给丢在这儿了,正合我意!
元昭献压住喜色,欲客套几句,却听他再道:“臣将它带回去洗洗就是了。”
言罢,张玹胤抬步与她错身而过,径直往内殿走去。
元昭献愕然愣在原地,随后便是忍不住腹诽,这里是本宫的太子府,你当这是什么地方?随便就让你闯?
元昭献咬着牙,不满地跟在张玹胤后面走进去。
张玹胤走过屏风,一眼便看见他的狐皮大氅,修长的手捞过狐狸柔软的皮毛,正要拿起来时却注意到旁边的太子朝服。
鬼使神差,张玹胤伸手摸了摸那柔软而华美的杏黄色锦缎,上面绣着四爪飞龙和五彩云彩。
落在元昭献眼里,自是目的动机皆不纯。
太子朝服被狐皮大氅压住蹂躏,令人想起昨夜她的床被他霸占一半有余。
元昭献气出了内伤,张玹胤明明是臣子,却哪里把她这个太子放在眼里?
她的东宫他想进就进,而她昨夜有说过召他侍寝吗?
她用脚指头想自己必然没有说过这样的话,那张玹胤就是擅自做主留宿东宫,还跟她睡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