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倪音的话,闻歆划了两下屏幕,至最顶端,准备从头看起,第一张便是倪音刚遇到懒懒时拍下的照片,小小一团,可爱极了。
欣赏过程中,闻歆一边直呼“好可爱”,一边受不了地尖叫着。
周程远眉头紧蹙,忍受着猫猫主人与猫猫爱慕者的交流,随着每一次提高的音量,他太阳穴突突直跳,最终忍无可忍,默默调高车载音响的音量。
十分钟后,翻看完所有照片,闻歆意犹未尽,分别给两人的手机开启蓝牙,挑了些最喜欢的照片,传到自己手机里,留待以后回味细品。
末了,闻歆询问:“小音,什么时候开学呀?”
倪音回答:“就这几天。”
闻歆很失望:“我还想着去你家找懒懒玩呢。”
去她家。
去周程远家。
踏足只有他们生活的空间,或许是短暂,也或许会接二连三,然后变成永久,倪音悄悄咬了下口腔内的软肉,痛意顺着神经刺激着大脑,她无比清醒地意识到她内心的抗拒。
但……
她不该这样。
倪音眨眨眼,口不应心,笑着说“好啊”,沉默的几秒钟仿佛是在思索对策,她说:“暑假结束了,但我周末还放假呀,你可以周末来我们家找我,而且周叔叔有时候也在家,你也可以在他在家的时候来我们家陪懒懒。”
故意但装作无意地提了两次“我们家”。
找我,陪懒懒,哪一项目的都和周程远无关。
“说好了哦。”闻歆完全没有收到这些隐晦的信息,她满眼期待,更是迅速打开购物软件,搜索起猫猫玩具,还贴心地询问倪音:“懒懒平时喜欢玩哪种类型的小玩具,或者喜欢吃什么小零食?让闻歆姨姨给懒懒小宝贝准备一份超豪华见面礼。”
倪音垂眸,手指抠着衣摆边缘的缝合线,指尖发白,像是要扯出一个洞。
她唾弃自己,她好虚伪。
19晚安
◎搞双标。◎
与闻歆同路,应该算是一个意外。
除了第一次需要闻歆从中介绍,认识她的姑姑闻玉竹,所以把她家定为见面地点,周程远和倪音登门拜访外,暑假内,周程远又带着倪音找闻玉竹复诊了几次,都是在营业时间的药堂里,并未有闻歆的参与。
前段时间,倪音陪郑时羽在外面玩了几天,回来时冰箱里存放的中药已经坏掉。
之后倪音刻意躲着周程远,周程远为了那个大案子忙碌很久,一个忘记中药的事情,一个正好不是很想喝,谁都没提,看病喝药这事儿渐渐淡出生活。
但过两天,倪音就要开学,开学前周程远总要把关于她的准备做了、琐事处理了,这么一列清单,某条漏网之鱼便被画星号标记在首位。
开学之前怎么也要再找闻玉竹复诊一次,确定倪音的身体情况,和后续的调理方案。
周程远没有拖延症,想到便立即去做,因此刚下班就给倪音拨去电话,准备接上她,赶在药堂关门之前过去。
闻歆的车子今天限号,听说周程远要去找闻玉竹,便厚着脸皮蹭车。
他们两个工作地点相距不是很远,周程远不想绕路,便先过去接了闻歆。
多接一个人,或多或少都耽搁了点时间,周程远他们到达时,问诊的病人都已经离开,傍晚光线昏暗,衬得药堂空荡孤寂,小学徒正在打扫卫生,随时准备关门。
店内的学徒日日要背中药材和厚重的大头书,记忆力显然是极好,见过一两面便能记得人,闻歆是半个东家,周程远和倪音算是店里的贵客。
这会儿见他们一起过来,小学徒举着抹布,热情地接待:“你们都是来找闻老师的吧?正好她还没走,有个病人来得晚,她还在老位置看诊,你们过去就行。”
几人轻车熟路,绕过大堂,闻玉竹耐心交代医嘱的声音从小隔间内传出来。
两分钟后,椅子和地板轻微摩擦,病人拿着手写单子走出来,倪音他们往旁边让了让,等人走后,闻歆先过去打了声招呼。
闻玉竹摘掉眼镜,捏了捏眉心,轻微缓解了些疲倦,她重新戴上眼镜,往门外看去,朝倪音招手,让倪音进来。
倪音就是抗拒喝药,不太想复诊,磨磨蹭蹭,又不得不在闻玉竹对面坐下。
闻玉竹穿着干净的白大褂,头发剪短了一些,显得更加干练而严肃,她胸前挂着金属听诊器,可能是整日待在药堂内,周围不是炮制好的药材,便是正在熬煮的药汁,一直沾染着,她周身的药味更苦更浓了。
“闻姑姑。”倪音乖巧喊人。
“又过来了。”闻玉竹观察着她的脸色,白里透红,看着挺健康的,便问起最近的情况,“睡眠怎么样,有没有经常熬夜。”
“没没没,我老年人作息,有周叔叔在旁边监督,我哪儿敢熬夜。”
“行,我把个脉看看。”
都是老医患关系了,直接省去不必要的步骤,闻玉竹调整了下脉枕的位置,倪音把左手腕压上去,闻玉竹凝神摸了片刻,看了倪音一眼,倪音自觉地换上右手腕。
很快,闻玉竹抬开手指,她习惯性推了下眼镜:“听说你不想喝药了?”
周程远和闻歆正在门外交谈,无需回头,余光便能扫到他的侧影,倪音心虚,身体跟着一顿,而后皱巴着脸卖惨:“也不是吧,就、就太苦了……”
现在单单是回想起来,那股苦味儿仿佛藏匿在犄角旮旯,一股脑地涌了出来。
“谁让你身体不好呢。”
闻玉竹的语气明显带着调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