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凌霄:“徐公子大英雄大豪杰,胸怀天下,还能想起这种小事?厉害,厉害!公子想一想,干我们这种差使的人,敢不带水带干粮?天全黑以后,我们五个,还到管三全的馆子里,猛吃猛喝一顿呢。爽!”
徐通扬:“大榕树上,竟然藏着六个人?”
包凌霄:“您说呢?我后来才知道,那常可欺常可辱两个,除了刘叔可以一个斗一个不会落败,我们这几个,都不是对手,今天好险!呸呸,光顾扯闲篇儿,把大事给忘了。这位管公子,怎么回事?徐公子会不会再鼓捣出一个什么花男神?老实说,小王爷是不是有造神绝技?有的话,本姑娘愿意偷师学艺。”
徐通扬:“真希望有这绝技,让包姑娘天天来偷学。可惜,本公子一直一头雾水,自己还在瞎琢磨呢。管到边可以瞬间杀人如麻,也可以把万贯家业拱手让人,谁有这神技,天天找富豪去,让他散尽万金,救苦济贫,岂不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包凌霄:“得。小王爷张嘴就是全天下,小女子还是再当一回月亮神,自得其乐去吧。”起身,出门。
雄鸡三唱,旭日东升,管到边来到徐通扬住处,见他已经准备停当,问:“小王爷,这就走?”徐通扬不说话,一扬手,二人一前一后走出三道门,大路上,拴着两匹马。
二马并行,一路飞奔,来到大榕树下,但见一片灰烬。原来的馆子、杂货店,全部被烧光,木头和茅草结合的房舍,留不下瓦砾,白的草灰,微风一吹,漫天飞扬。几十口大铁锅,还在那里趾高气扬,锅旁边,堆了大堆大堆的劈柴。这情景,显得十分怪异。
今天,这里没有早点,只有空旷,因为除了他俩,没有一个人。
距离大树不远,新搭起一个草棚,四根柱子,一个顶子,上面盖着一些新砍下的树枝。
草棚下面,一张桌子,四把椅子。桌子上,四双筷子,四盘菜,两荤两素。一个酒壶四个酒杯;一个茶壶四个茶瓯。另有两碗白米,还冒着热气,看模样,刚放上去不久。
再往树上看,王保四还在,仍然闭目养神,长飘动。
二人一东一西相对而坐,管到边又站起来,给徐通扬倒茶,自己也倒了一杯。然后,各自解决自己面前的一碗饭、一杯茶。
吃完喝完没多久,远处尘土扬起,似有大队人马奔过来。铁蹄声越来越近,渐渐看见旗帜、马头、人身,更近一些的时候,就看见了跑在最前面的马上,坐着一个白老者。
管到边:“王定带头,好几百人呀。大生意来了!”
徐通扬:“不知道带了多少金条,少了,没意思。”
大队距离草棚二十多丈就停住了,似有意外。
管到边:“王定左边的,是我爹。他俩身后,王保大王保二王保五。看不见王宝三,大概,是留守王园了。”
徐通扬:“钱没带够,小家子气。喔,下马了。”
王定也是身形高大,大头大手,一脸络腮胡,苍灰花白,脸像是长在乱草里。
下了马,王定在前,管山河在后,后面跟着王氏三兄弟,都朝王保四走去。近了,站定,王保五嗷嗷哭出了声,跪下,磕头。捶胸大叫:“四哥,不为你报仇,我死在这树下!”王大王二也跟着哭,捶胸顿足。
王定看着,不说话。时间好像也凝固了。
突然,王定右手往上一举,几十支响箭,带着尖利的哨声,飞向管到边。管到边毫无防备,连哼都没有哼出来就被乱箭穿身,随即倒地,连他坐的椅子上也中了两箭,滚倒在地。
王定迈步,脸像石头,一步步走向徐通扬。他身后是管山河和王氏三兄弟,也都阴沉着脸,脖子挺着。
徐通扬把管到边的碗和自己碗摞在一起,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放下。大腿放在二腿上,看着远处王家军,若有所思。
相距不足一丈,王定站定,盯着徐通扬,许久,问:“这就是京城来的小王爷?敢问高姓大名。”
徐通扬看一眼王定,再看看他身后四人:“我大唐天下,何时出了一支王家军?敢问,尔等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