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十多歲的時候突然長出來的,家裡長輩還說這是賺錢痣,適合做生意。當然,這肯定是迷信啦……」
張荃沒有錯過許婠的目光,雖然他不明白為什麼對方會盯著他的手背看。或許是好奇?畢竟位置挺特殊的,讀書的時候他還經常跟同學開玩笑呢。
因著許婠的注意,學生時幼稚的玩笑話突然從腦海中蹦出來。他眼裡閃過一抹懷念,笑著道:「以前讀書的時候總希望自己跟別人不一樣,哪怕是一顆痣也好。」
少年人總希望自己獨一無二,張荃也不例外。
他有些好笑地說:「那時候我還跟同學開玩笑,要是哪天我失蹤或者毀容了,憑著手上的痣就能認出我。」
第2章第2章(修)
蓉城的綠化很好,射箭館外就是一排高大的榕樹,刺目的陽光被樹枝遮住大半。許婠推開玻璃門,空調冷氣混著穿堂風,吹起她幹練的馬尾和細碎的耳發。
「老闆,明天見。」張荃站在門口送她,直到見許婠穿過馬路,這才把門拉上。
身後的那道視線散去,許婠的眉頭卻漸漸攏起。
逼近晌午的太陽已經很是炙熱,瀝青路像是即將烤化的鐵板,光是入目都讓人覺得焦灼。
許婠沒有按照原路回家,而是順著春草東街一路往西。
老城區的春草街就是個大型社區,吃喝玩樂一應俱全。房屋建築疊方塊似的組成一個巨大的方形。許婠穿梭在其中,火烤似的溫度仿佛與她無關。
她走得很慢,神情淡漠。與其說是在走,更像是借著走路思考。
炙熱的溫度讓她後背起了一層薄汗,許婠的思緒卻一直停在離去前張奎的那句話——
「要是哪天我失蹤或者毀容了,憑著手上的痣就能認出我。」
男人的話回音似的在耳邊迴蕩,許婠腦海中卻突然閃過那場連續不斷,長達三個多月的噩夢。
頭骨破碎的教練、殘缺了半張臉的隊友,還有一隻拿槍的手……
一隻虎口處帶著黑痣的,拿槍的手。
許婠思緒飄散,心口卻莫名一緊。身後突然傳來一陣疾風。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盯著她。她似有所感地回頭,身側一道殘影突然閃過。
「美女,讓一哈……」
青石板路上,突然躥出一輛自行車,疾馳而過。
「啥子哦,在路上打廣子[1]。」騎車的老人操著一口純正的四川話吐槽。
她連忙側身閃避,心口那道莫名的緊意也隨之消散。
車子騎得很快,帶起乾燥的塵土。許婠回過神來,拍了拍肩膀,只是手還未放下,餘光恰好掃到自行車被地上的石子顛簸得「咯噔」作響,揚長而去。
她走上前,蹲下身撿起石子。碎石子在手指的摩挲中傳來粗糙的質感,許婠原本緊繃混亂的思緒在這一刻逐漸清明。
人總會遇見意外,一如突然躥出的自行車,半路的石子……但,這些意外從何而來?
沒有人駕駛的自行車不會憑空闖入人行道,歸根結底,最大的變數不過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