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究輕鬆一笑,「沒辦法,聽說會顱內感染,年紀輕輕就不能自理。」
「是有這個風險,但也沒這麼誇張。」
手機叮地一聲,鬱南發過來一段小視頻,光標題就蠻驚悚。
#一男子擠痘痘發言引發顱內感染不幸身亡#
三個鋼鏰:【你看,擠痘痘都可能顱內感染。】
楚究勾了勾嘴角,拍了張扎著針的手背照片發過去。
三個鋼鏰:【哇!老闆好棒哦!】
還配了個舉高高的表情包,幼稚浮誇地稱讚,不難看出他的刻意調侃。
楚究忍俊不禁。
楚究打完點滴,拔了針管,走下樓。
丹楓宮一如既往地沉寂,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只有看到了些許憔悴的周玉荷,楚究才意識到兩天前,在他的計劃下,這裡大鬧了一場,撕破了楚家的表面和平。
周玉荷坐在佛堂里,看著他父親的遺像發呆,楚究進來坐在他的身邊。
周玉荷:「鬱南是你的秘書,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楚究:「鬱南也不想讓您知道他在楚氏工作,不是麼?」
周玉荷愣了下,一時間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鬱南那天救了她後見到了楚究,就已經知道了她是楚究的母親,但後來她多次試探,鬱南也是巧妙轉移話題,確實是刻意不想讓她知道。
周玉荷:「是不是你給他施加壓力,不讓他說?」
楚究:「他是您的救命恩人,他有您的聯繫方式,即使我給他施加壓力,他告訴您了,我能拿他怎麼樣呢?」
周玉荷:「你當然有辦法,他在你眼皮子底下,你怎麼擠兌他不行。」
楚究冷靜解釋:「如果您都知道了他在楚氏工作,那我還有機會擠兌他嗎?萬一他跟您告狀呢,即使他不跟您告狀,我擠兌他能瞞得過您?我再怎麼算計,也不會算計到您頭上,不是麼。」
周玉荷冷靜下來,細想了下,楚究說得很有道理。
周玉荷:「他沒跟你提過任何要求?升職?加薪?沒有嗎?」
楚究搖了搖頭,他不僅沒有提,甚至想辭職。
他肯把辭呈收回去,估計是為了錢,他需要錢,為了救那個叫玉玉的小女孩。
一開始,鬱南千方百計靠近他,甚至設計圈套爬上他的床,無非就是想憑著幾分美色攀上他。
但得逞之後,鬱南卻像變了個人一樣,儘管他三番五次提起那晚上的事試探,鬱南都沒有打算順著杆子往上爬,而是毫不走心地跟他周旋,甚至提交辭呈,恨不得有多遠躲多遠。
他不僅沒有拿著肚子裡的孩子要挾,救了周玉荷之後也隻字不提。
他忽然變得像一陣風一樣來去自如,隨心所欲很灑脫,像什麼都不在意,什麼都入不了他的眼,什麼都留不住他。
人真的一夜之間能變化這麼快嗎。
周玉荷嘆了口氣,「罷了,鬱南這孩子正直,自然有他的道理,還是不要去打擾他,按他自己的想法來吧。」
楚究有點意外,周玉荷竟就這麼翻篇了,不過也在情理之中,只要事情是關於鬱南,她才和普通的母親一樣,變得包容遷就,通情達理。
楚究:「鬱南在公司表現還不錯,工作能力很強,臨場應變能力和溝通技巧都可圈可點,而且很有親和力,上次東南亞代表團外聘的翻譯違約,就是他頂上的,人也聰明,學東西很快。」
聽到楚究夸鬱南,很欣慰道:「這麼好的孩子工作肯定做得好,我眼光不會錯,那你要好好提拔培養。」
楚究:「好。」
周玉荷:「那你也不能讓他天天加班,累壞了可不行,量力而行吧,畢竟他現在懷著孕呢。」
楚究:「好的。」
周玉荷:「還有工資獎金,多發點,該漲工資漲,年紀輕輕的小伙子,你那個秘書辦一個月一萬塊錢不夠吧,談個戀愛都不夠。」
楚究終於不敷衍了:「談戀愛不會讓他花錢。」
周玉荷笑了笑,沒再說下去,楚究也自知多言,也不說話。
周玉荷:「你爸把楚家交給我,最終還是四分五裂了。」
楚究摸了摸手背上微微凸起的針眼,鬱南記得他打針打的哪只手,而周玉荷心裡只有楚家。
但他對周玉荷恨不起來,她只是在遵守對父親的承諾,父親的遺囑是管好楚氏,管好楚家,管好孩子,但前面兩項已經足以讓她筋疲力盡,已經無暇顧及他了。
楚究:「不怪你。」
周玉荷很自責:「怎麼會不怪我,楚家人一向團結和睦,祖祖輩輩擰成了一股繩,才有楚氏的今天,可到我這裡卻散了,我怎麼對得起你爸。」
周玉荷說的散了,其實是楚先賢一家不滿足於股權分紅,想自立門戶,他們也正是利用了周玉荷會為了楚家穩定對他們謙讓,才會越來越囂張。
楚究並沒有什麼大家族的情節,公司管理一向奉行能幹就上,不行滾蛋,楚氏不想養太多的閒人,關鍵的崗位更不會用只想著謀私利的庸才。
楚先賢一家想走那就走,若之後變成競爭對手,那就各憑本事。
但周玉荷稍稍守舊,接受不了一家人到最後變成競爭對手兵戎相見,所以才會對楚先賢一家人三番兩次百般忍讓。
楚究要改,必須拔了周玉荷這個心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