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妄坐在车里,觉得有些可笑,自嘲地扬唇。
比起这种病态的家庭,他更宁愿出生在没有爱的家庭里,父母平静如水得过且过,也不会这样让人厌恶。
他太自私,成全不了他们的爱情。
他的视线落在面前那盒棉球上,恍然间眼底一热,低头耻笑自己。
别人眼里可能这礼物很廉价,可对他来说太珍贵。
连他的母亲都没有关心过他洗完澡耳朵进水是不是会失去耳平衡站不稳,是不是不能喝咖啡,是不是闭上眼就听不出声源的前后左右。
恐怕还以为聋了一只耳朵和之前没什么区别,反正都能听见。
可这些让他自卑的细枝末节,却有另一个人,只秉持着本身的善意就可以照顾到。
时妄陡然间都会生出配不上她的感觉。
她这么好,他却陷在烂泥里。
让他踟蹰反复,只敢做朋友,不敢上前。
辜清许把昼眠送回去之后,昼眠在楼下看见了一只赤狐,她惊讶道:“小区里可以养狐狸吗?”
对面那个牵着狐狸溜的大妈笑:“我也不知道欸,是雇主养的,应该可以吧,我都是第一天帮他溜,听说是从家乡托人带回来的,这小家伙比狗都聪明呢。”
昼眠试探道:“我可以摸一下它吗?”
大妈摆摆手:“摸呗,我也是第一天见它,雇主说它可温顺了,不咬人。”
昼眠蹲下来摸了摸那只小家伙,那只狐狸迅飞机耳,眯起了眼睛,一脸享受的样子。
昼眠忍不住笑:“真可爱。”
时妄恰巧把车停好,从车库里出来,就看见昼眠蹲着在逗一只小狐狸。
那只狐狸,是他的。
时妄的心软得不像话,感觉像梦一样不真实,慢慢地一步一步走向她。
而大妈看见时妄,笑着打招呼:“诶,时先生你回来了。”
昼眠想是狐狸的主人,正扬起笑容抬头看,却对上了时妄温柔的目光。
她的笑立时僵住。
摸狐狸的手也顿住了。
时妄蹲下来摸了摸自己的小狐狸,却看向她,温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昼眠故作无事地站起身,时妄也跟着她起身。
昼眠淡淡道:“应该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能住这里吧?”
时妄有些意外:“你住在这里?”
昼眠没有多说,敷衍地笑了笑:“拜拜。”
时妄也温声道:“晚安。”
他看着她的背影走远,进了a栋,才接过阿姨手里的牵引绳:“我来吧。”
阿姨把牵引绳递给他:“那我就先下班了。”
时妄平静:“好。”
时妄牵着小狐狸就往家里走,本来没多想,但走出去两步,猛然想起前两天的晚上,在这里看见了辜清许。
辜清许。
法学院,认识很久。
好友。
那些琐碎的片段在一瞬间连接成线。
她被告白时坦然承认喜欢的人是法学院的,和仇家争执完是辜清许等在外面,她来后不久辜清许就回归话剧社。
好像辜清许和她的关系千丝万缕缠绕在一起,虽然看不清是情人还是友人,说是情侣不一定,说是朋友也可能。
可她学手语怎么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