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的时间段,大一新生参加完典礼后就继续去军训了,湖畔没什么人。
两人绕着湖走了半圈,便听到不远处传来教官们的命令声。
林凤鸣抬眸望去,只见烈日灼烧的操场上,一排排墨绿色的学生挂着汗在训练,有的方阵在练齐步走,有的则是在站军姿。
林凤鸣不禁想起了他们军训时的事情,恰在此时,一个男生突然道:“报告!”
教官扭头看向他:“怎么了?”
“报告教官,眼镜滑下来了。”那男生站得笔直,但眼镜已经快掉到鼻子上了,“申请推一下眼镜。”
教官点了点头:“推吧。”
林凤鸣的表情一下子有些微妙,下意识看向了燕云,果不其然看到对方沉下来的眼神和抿成一条线的嘴唇,一看就是想起了当年的事情。
林凤鸣见状勾了勾嘴角故意道:“要我说军训还是戴隐形眼镜好一点……你说对吧?”
燕云闻言脸色彻底黑成了锅底,半晌才从牙缝中挤出一句:“……你果然还惦记着那小子。”
林凤鸣挑了挑眉:“我从头到尾惦记的只有一个人,奈何那人自己在军训时说我是他最好的朋友,怪谁呢?”
这显然就是燕云的黑历史了,他闻言一下子就安静了,林凤鸣见状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又哑巴了?我最好的朋友?”
当时大一刚开学,两人因为专业不同,军训分到的团自然也不同,而且训练的地方隔得也很远。
建筑学院在中心广场那里,艺术学院则被分到了眼前的操场。
林凤鸣体能欠缺,训了没两天就晕了一次,燕云得知后又急又气地去医务室和他大吵了一架,刚好他们班一个男生因为晚上休息踢球进了医务室,这事立刻就传开了,都说建筑的林凤鸣和艺术学院的燕云不和。
两人当时正是半暧昧又没有那么暧昧的时候,宿舍也没有分到一起,每天白天根本见不了几面。
但是一到晚上,燕云就去敲林凤鸣宿舍门。
实际上那次他们白天吵完,晚上燕云就又去敲门了,林凤鸣还照常给他开,两人就跟没事人一样,林凤鸣的舍友看了直呼牛逼。
而且军训是在夏天,林凤鸣又实在招蚊子,被咬了之后他闻不得花露水的味道,只能动手挠。
他对自己下手狠从这上面就初见端倪,有时候痒的难受,下手就更重了,甚至能把皮挠破,隐约往外渗血。
燕云每次来找他,看见他腿上的印子都恨铁不成钢地给他涂药:“怕咬不喷花露水就算了,因为怕痒居然能把腿挠成这样,你不如直接把腿砍了,一劳永逸。”
林凤鸣靠在椅子上,踩着他的肩膀让他给自己抹药,全程左耳进右耳出道:“行啊,你去拎刀吧,砍的时候下手利落点。”
燕云被气得差点跟他打起来。
一来二去之间,林凤鸣寝室的人都跟燕云混熟了,唯独一个性格温柔的男生不喜欢跟燕云说话,甚至隐约间对他还有点敌意。
当时T大的设施还没现在这么完善,宿舍没有成套的饮水机,热水房就在一楼大厅,需要学生自己去打水,不过好处就是热水是免费的,省了饮用水的钱。
有一次两人打完水回来的路上,不知道又因为什么事吵起来了,林凤鸣一把夺过燕云的壶,一个人拎了两壶水回到宿舍。
燕云气的给他了十几条微信让他把自己的壶还回来,林凤鸣坐在位置上忍不住笑了一会儿才再次装作生气,冷着脸把对方的壶放到了门口,消息让他自己滚下来拿。
原本只是两人之间正常的相处模式,等到燕云把壶拿走后,林凤鸣那个舍友却冷不丁冒出来一句:“你跟你男朋友吵架了?”
林凤鸣一愣,半晌道:“不是。”
他的话模棱两可,也不知道这个“不是”具体指的是燕云不是他男朋友,还是在否认他们吵架的事。
那舍友显然听成了后者,他闻言忍不住蹙了蹙眉:“你前几天才刚昏倒过,就算是吵架他也不应该让你一个人拎着这么重的水壶回来,而且还是两壶……我一直觉得他不够喜欢你。”
林凤鸣闻言冷了脸,一句话没说就去洗澡了。
然而燕云并不知道此事,对这个潜在的“威胁”他毫无察觉,直到之后的某一天。
那天白天,林凤鸣戴着眼镜站军姿,汗顺着脸颊往下流,眼镜跟着往下滑,弄得他非常难受,休息时一边擦汗一边想到了暑假时买的隐形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