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一群侍卫齐齐下跪。
“免礼。”男子挥了挥手,接着看向两人,明亮眸子在两人身上一扫而过,丝毫不停留:“你们是什么人?”
“……你又是什么人?”
“我为何要向你们交待身份?”男人嘴角一扬,“夜探宫闱乃是死罪,不过看在现在乃是先皇丧期之内,我不愿开杀戒——今日天色已晚,把人押下去送进天牢,明日再行处置。”
“是!”
天牢比想象中干净些,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儿的都是些高档次的犯人——至少小鱼儿很庆幸他不会再把自己惨不忍睹的衣服弄得更脏。
“唉,想不到这太子东宫还有这么多弯弯绕……”小鱼儿哀叹道,“居然在房顶上做机关……”
“我们大意了。”花无缺叹道。
“不过……那个家伙,究竟是谁?”小鱼儿苦笑道,“你说他是不是疯子?那张脸……”
“……不清楚。”闭了闭眼,花无缺让自己不要去想那双眼中的漠然——那是真正看陌生人的眼神,仅有些微的好奇,而没有丝毫温度。
“你说我们这算是个什么罪名?问斩还是凌迟?”小鱼儿看出花无缺心情不好,转移话题道——虽然这个话题似乎更沉重些。
“……大概是问斩吧,这朝廷已经很久没有凌迟刑出现了。”
“不知道天牢的饭怎么样……”小鱼儿依旧悠哉道,丝毫没有身陷囹圄的紧张不安。
“你倒是自在。”
“反正我跟商队首领知会过了,若是我们今晚没有回去就会联络丫头,她离这儿不远……”小鱼儿本来是不想说这件事情的,毕竟粘粘糊糊总觉得不像男人,“你觉得,以丫头的头脑,会想不出办法么?当然,我堂堂江湖第一聪明人,也绝对不会坐等别人来救!”小鱼儿临了加了这么一句。
“……呵。”闭上眼,靠着冰凉的墙壁坐下,花无缺轻笑了声,决定先让自己的脑子休息休息。
最好,能忘掉那双冰冷的眼……
夜里,整个天牢内寂静无声。
花无缺忽然睁眼——他并没有听到什么,只是忽然有一种被人凝视的感觉。
“不愧是江公子。”沙哑苍老却温和的声音响起,“老奴在此有礼了。”
“你是什么人?”花无缺望着那边站在黑暗中的人。天牢内仅有一扇高高在上的换气窗,显得屋内极黑,他只能从声音上判断来人应该年纪不小,以及,武功不差——即便是真气不能动用,武林高手长期锻炼出来的五感仍然胜过旁人,能让他们不知不觉地潜入……“小鱼儿怎么了?”
两人都开始说话了,那边小鱼儿依旧是呼吸绵长,一副睡死的样子——显然不正常。
“小江公子在睡觉。”老人道,“有些事情不能让那位小江公子听见,老奴只好让他睡了。”
“……你是什么人?”
“老奴是侍奉主子的人。”老人道,“江公子,可否与我走一趟?”
“……带路。”花无缺沉默片刻,开口道。
眼前老者虽然不知是敌是友,但是他并无拒绝余地。
牢门早已在不知何时被打开,看守更是不知去了哪里。花无缺一边在心里想着眼前老人究竟是什么来头,能如此轻易地进入天牢,一边试图记住走的路——他们出了天牢便进了一道地下的暗门,一路上经过不少岔口,仿佛京城地下被人挖出了一个偌大的迷宫……
“你要带我去哪里?”一路上东拐西绕,花无缺忍不住问道。
“江公子想去哪里?”老人反问。
“……”花无缺顿时沉默。
又走了一阵,老人停下脚步,低声说:“到了。”
随后,不知老人做了什么动作,一阵轻微的扎扎声响了起来,花无缺眼前顿时一亮。
无奈真相
眼前的房间,居然正是他们偷窥过的太子居所。
还没等花无缺开口询问是怎么回事,老人已经抬手在他身上一拂,花无缺只觉得浑身一麻,整个人软软地倒了下去。
“抱歉,殿下身份尊贵,老奴不得不小心行事。”老人的嗓音依旧温和,说完这句话,他转过身去,冲着屋里开口,“大公子,人我已经带来了。”
“谢了,林侍卫。”
房内传来的声音让花无缺心里微微一震,那是他很熟悉的声音……
一身黄袍的人从房内踱步而出,看着那边的老人微微点头,“这次,有劳了。”
“哪儿的话,不过是跑了趟腿而已。”老人声音轻柔,与其说是仆从对主子说话,倒不如说更像一位长者对自己的晚辈说话,“那么,大公子,老奴先告退了。”
“嗯。”应了声,黄袍之人默默看着老人退出房间,接着,他的眼睛,转到了花无缺身上。
良久的沉默。
“你啊……”叹了口气,穿黄袍的男人忽然开了口。
“……冯御?”有些迟疑地叫出这个名字,花无缺望着那边的人。
“嗯。”点了点头,穿黄袍的人——或者叫他冯御,原本脸上的威严沉稳不怒自威统统褪去,换成了半是无奈半是担忧的样子。走到花无缺身边伸手给他。
“动不了了。”花无缺无奈道——也不知道那个林侍卫是什么来头,只是轻轻一拂他便觉得浑身上下丝毫动弹不得。
“……林侍卫真是的。”小声嘟哝了句,冯御伸手把花无缺抱了起来,走到屋内。
屋内的摆设看起来也是极为平常,外间是书房,内间是卧室。冯御一边走还一边嘀嘀咕咕:“你们这一来倒好,那几个本来就叽喳着老子在这儿住又不安全又不合规矩的家伙闹腾得更厉害了……要是真住进了皇宫,从书房走到卧室都不可能不被人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