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处庄子因为是先张皇后的陪嫁,太子岁不常来,可也是每年都精心维护修缮,经常派人来看看的。如今这处倒是一点都不会委屈了他和徒述斐,且因为地处偏僻,反倒在此时更便宜了!
“给爷请安!”这处庄子的庄头是先皇后娘娘手下的陪嫁之一,早些时候接了令,就预备好了东西,“爷请安心,知道您来了,就让他们都回去了。临时调到爷院子里的,绝对都是得用的。”
这庄头说的得用,其实就是说选出来的人都是见过喜出过花的,虽然人数少了点,可也不怕什么。
“晚些说不得还有太医院的人要来,另外那牛也会稍晚送来,你让人远远的看起来。看牛的小童也是如此。”
太子派人去之前徒述斐说的那户人家拉牛的时候,发现之前徒述斐口中那个因为牛疼了而红了眼睛的小子也有些病兆,就让人一起带来了。
庄头听了,在车外应了一声,引着车往庄子里走,另外留下些人迎接太医和太子口中的牛。
坐在车里的贾赦这才影影绰绰的听出些什么来:“……咱们,是不是得病了?”
贾赦虽然从太子的只言片语里面发觉出了真相,可到底还是没有进入状态之中,下车的时候还在惦记着后面跟着送来的螃蟹和野物呢!
而冯唐虽然心惊肉跳的下了车,可到底被贾赦还有徒述斐无所谓的样子稍微影响了一些,完全没有失礼的地方。只是脸色看上去要比之前苍白了一点,嘴唇也紧紧的抿着。
徒述斐自然是知道牛痘的危险性并不大了。他自信在场人的身体都是自小被精心调养的,比起民间百姓常有的营养不良、夜盲之类的普遍病症,他们的身体绝对经受得住一场类似风寒的发热。
也因为有了这个先觉认知,徒述斐和贾赦一样,更惦记的是后面送来的螃蟹——往年的时候,甄贵妃总是以螃蟹性寒为由,限制徒述斐吃螃蟹的数量。所以徒述斐总有一种吃不够的感觉。可如今到了庄子上头,还不是他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原本还忧心忡忡的太子殿下,一看这两个没心没肺的吃货这幅做派,原本严肃的表情也绷不住了,很有些哭笑不得意味的和张玉庭两人对视着摇摇头。不过转过头来想想,这样也好。总好过什么事情都还没有,就惊得如同鹌鹑一样,不像样不说,少不得还要伤了内腑——毕竟大惊伤肾不是?
先运到张家庄子上的是各色的野物吃食,厨房早就预备得了,立刻就有随行的案子师傅去接手。不过半个时辰,各色的菜肴就被送到了厅里。
贾赦和徒述斐两人拉着还不肯就餐的太子几人分别入了席,如何也磨着这几个没有胃口的人多吃上几口。
等饮食完毕之时,刚才给徒述斐诊治的太医也进来禀报了:“回殿下的话,那孩子和那头病牛都带来了,安置在了山脚处,离此间距离甚远,无碍的。刚刚微臣去查看了一下,发现了些怪事……”
“说。”太子虽然被徒述斐哄着吃了些食物,只是到底还是心烦意乱的。如今看太医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头也不痛快,只是用一个字简单的吩咐对方。
太医这才继续开口:“那孩子似乎早几日就被染上了,从脉象和他手臂上的痘痕来看,必是天花无疑。只是不知为何,那个孩子的症状很轻,不过是感觉有些发热又无力。他家中的人也以为是秋日里着了凉,熬了几副万金油的风寒药给他喝下罢了。如今看来,竟是已经快要痊愈的样子了!”
太医的语速不快不慢的,这是他作为医者的习惯。只是前几句话说的太子心惊胆寒的,握着椅子把手的手差点把木头给掰碎。好在太医后面的话没有停顿就立刻接上了,不然太子真怕自己做出什么没有体统的事情来。
徒述斐从花厅探出一个脑袋,听到太医的话之后,立刻就领着贾赦冯唐溜达出来了:“太子哥哥,这回你该信了吧!赶紧的,趁着那牛还病着,给我们每人都种上牛痘,保管以后就不怕天花了。”
“一边去!”太子也是大惊大喜之下有点控制不住了,此刻只想狠狠的揍徒述斐一顿,可又下不去手,“光珠,领着他们几个进去。”
难得看到太子失态,石光珠很有一种自己赚到了的感觉,一点都不觉得做孩子王有什么不好。
徒述斐心急那牛要是好了,再想找头新的就困难了。可太子和徒述斐的想法又不一样:虽然徒述斐说了此法一定可行,而且也有那个孩子的例子在前,可只有这么一例,很显然是无法说服太子的。就算是要做实验,太子也绝不可能用自己的弟弟来当试验品。虽然他身负储君之责,可也知道疏不间亲的道理!天下百姓很重要,可他不能拿自己的弟弟冒险。
徒述斐虽然心急,可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有些轻狂了,加上被太子吼了一句“一边去”,也就只能蔫巴巴的跟着石光珠向后面走了。
只是走了两步,到底还是不甘心的回头看了太子一眼,希望他哥哥能改变主意。然而太子正在思考该如何证明徒述斐之前说的有关牛痘的话呢,连眼神都没有施舍给徒述斐一个。
于是,徒述斐只能很是萧索的对石光珠感概:“唉,秋风萧瑟洒满我的脸,我哥冷酷伤透我的心啊!”
冯唐和贾赦一起抽了抽嘴角,恭敬的跟在徒述斐身后一步远的地方,假装自己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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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徒述斐根本就什么事都没有,所以太子的注意力在太医院的太医们赶到之后,就集中到了牛痘上面来。